。止水靠在一旁,背後緊貼著,一手緊緊的抓住那石塊,像是快要溺死之人抓住最後的浮木一樣。
忽然,從止水的角度看見一隻蒼白的手啪的一下拍在地麵上,用力收緊似乎想要爬去什麼地方。手上浮著詭異的紋路,漆黑的指甲十分尖銳,劃過地麵卻隻能抓起一把腐泥。
止水抓著石塊的手猛地收緊,竟然在石塊上麵劃出幾道深深的痕跡。指尖傳來一頓一頓的疼止水似乎完全沒有感覺,蒼白著一張臉死死的盯著那隻手,身體顫唞的更厲害了。
噩夢重演,用這個詞一點不錯。
那時候,她也是這樣窩囊的躲在一邊。她很清醒,就這樣聽著那慘烈的聲音緩緩沉寂下來。然後,也是這樣的一隻手。染著粘稠的鮮血,他還活著,他想要活著。最後卻死在了她的麵前,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蒙上一層灰,止水卻覺得他就是在看著她。
即使他麵目全非,止水依舊認出來了。他就是那個一直領頭欺負她的人,用石頭砸她,帶著人罵她,用她來練法術......那時候她身上隻要有傷十有八九都和他脫不了關係。
可是他死了,就這樣死了,死在了她的麵前,以這樣狼狽又可悲的姿態。
畫麵不斷地閃現,不斷的重合。
止水扒著石塊的指尖泛起了血色,指甲幾乎就要裂開,她卻好像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仿佛連呼吸都停滯。
她隻想躲開,努力的後退想躲得遠一點,就算躲進石頭裏麵也沒有關係。
混沌的隻剩下驚恐的腦海中瞬間一閃而過一個身影......止水的眸中有一瞬間的清明,染血的手掌緊緊握住腰間的玉佩,清澈的涼意傳來,就像是全世界的希望一樣。
她記得後來......重言就出現了,以一種極度慵懶和不在意的姿態。就算周遭死屍遍地,一片狼藉,他也像是出遊的貴公子一樣,精致又優雅。
再後來,他找到了她,對著她伸出手,以一種不用拒絕的態度握住了她冰涼的手,絲毫不介意她肮髒的手髒了他。
那好像是第一次有人這樣牽著她,那種溫暖到心底的感覺止水永遠都不會忘記。
他渾身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在這一刹那,止水卻在他身上找到了一種奇異的安全感,讓她忍不住喟歎。
對......重言......
他會出現,她會沒事......重言......
止水隻覺得自己大概魔怔了,不然怎麼會腦子清楚的分清楚兩個場景兩件事,身體卻還是不受控製的出了這個安全的地域,不怕死的往外麵走去。
於是就出現了這樣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畫麵,在這樣處處危險的環境中。一個女人一身狼狽,根本不管周邊的環境怎樣,披散著長發,身上傷口大大小小,臉色白的像紙一樣。血跡順著她的手指滴滴答答的滴落在泥土中,消失的無影無蹤,眼睛卻十分明亮,帶著急切。
止水勉強躲避著那些流彈一樣的攻擊,每次狠狠跌倒都毫無知覺一樣的再次站起身來,沒事人一樣的兜兜轉轉,處處尋覓。
好像感覺到什麼,止水猛地回頭看去,長發蕩漾出一個流暢的弧度。一雙眼眸中帶著略微明亮的希望,卻在看見那空蕩蕩的地方漸漸黯淡了下來,光是看著都覺得她十分落寞。
卻在下一秒她像是發現什麼一樣,抬起眼簾仔仔細細的看著那個地方,試探性的慢慢走過去。
呼吸不自主的放緩,鼓起勇氣把那趴在上麵的人扯開,蹲下`身來來剛想探清楚卻一下子像是被什麼東西抓進去一樣,一下子消失在原地,毫無蹤跡可尋。
止水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一抬眼,就對上了那雙略帶探究的深邃的鳳眸,就像黑夜中深不可測的汪洋大海一樣,沒有一點光亮,泛著一點涼意,看起來十分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