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熟知的麵容再次回憶，重複地刻在腦海裏。
“……”露宓沉默了一會兒，便轉了轉身，讓自己可以直視龍雅，“你不會。”
她的語氣肯定，眼睛和眼睛對視，一個空洞一個卻感情豐富。
“說不準哦！”他笑了，沒心沒肺地笑了，眼睛微微低下，轉而看著露宓的鼻頭，不知又想了些什麼。
“……如果你傷害龍馬，你會知道為什麼我……”露宓停頓了一下，轉過身，繼續看向海麵上水天交際的境況，再次開口，“你會知道，我說過的，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龍馬的話，不是白說的……我會讓你知道，為什麼7歲時候我們能夠活下來。”
突然間，他苦笑，隻感覺整顆心髒無理由地痛苦，像突發的心梗般難受。
他早該知道的不是嗎？他永遠也比不上龍馬的。在她的心裏，永遠也不會有他的存在。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還曾經抱有那麼一絲絲的希望吧，希望在她的心裏，會因為分離產生一點點恍惚的思念……他錯得還真是離譜呢。
龍雅再次凝視著她的側臉，嘴唇抽搐，像是忍耐了許久，壓抑如同要爆發出來一樣，但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口。如果此刻有誰看向他的眼睛，隻恐怕會被那深沉的墨綠吸入漩渦。
深夜裏，海麵上吹拂著微微的風，與水交織，響起如交響樂般的曲調，即使沒有知音人等待聆聽，也繼續著它的演奏。
“你出口，還真狠啊。”談不上諷刺，似乎隻是感歎罷了。不二走到露宓身邊，似乎跟她一起看海，波光粼粼。
“不好嗎？”許久，她方才回複，語氣清淡，就如正飄散的海風，微潤微冷。
“……”不二轉過頭凝視她，兩秒後又恢複了笑靨模樣，“你說呢？”
“至少，沒了妄想，才能知道這世界隻有自己。”露宓眼神依舊呈空洞模樣，不過感覺多了些感慨味道，“樹幹是結疤的地方最堅強。”
“……人不是樹。結了疤卻也會潰爛，甚至最終致死。“她聽了這話，竟轉過頭來，深深地看了不二一眼。這樣的雙目對視，倒也真的是第一次，他不由得全身呈麻醉狀態，一顆心第一次跳動異常。那雙眼睛，隨時空洞，卻不是了無生機了，也許是怨，也許是惘，總之那眼底已是汪洋。這汪洋，似他的海洛因，隻一秒，便已上癮。
等到他回過身來，露宓的視線已經轉移會仍閃著晶瑩的海麵。似乎，那一抹記憶隻是他的臆想，從未真實發生過。
……
“即使結疤，也要再揭開，露出最細膩的肌膚——這才是疤下的模樣。愈是堅強，愈是脆弱。”
……
也許，他說得沒錯，現在的自己的確不再堅強。也許，她真的有個弱點，一牽便全數崩潰。
……
“你其實，也是關心他的，不是嗎？”不二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一樣，第一次笑得像孩子。
露宓皺著眉，把臉轉向他，神情卻依舊是淡漠的。
“所以你透徹地告訴他你的想法，不讓他繼續沉溺，也相信他不會傷害龍馬……是吧。”這句話，就是陳述，而非疑問了。
她沒有說什麼反駁，隻是轉過頭，繼續遙望遠方。
“你有弱點嗎？”她突然問道。
不二怔愣了一下，因全無準備她的詢問而呆滯一會兒，隨即便已恢複，期間不過兩秒而已，卻讓露宓略微嫌長。
“……有。”坦誠的讓人不理解，而露宓卻笑了。
是的，笑了。像是上了幾趟專門課程學會了這項技能，雖然看上去依舊僵硬別扭，嘴角隻像是硬扯上去的，但就是有那麼種魔力，讓人從她的眼裏沉溺。
“沒想到你也會有弱點……不，應該是沒想到，你會承認自己有弱點。”露宓再開口，聲音還是沒有變化，淡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