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有些疑惑,而飄零卻從他的這種態度中漸漸察覺了一絲他的用意。
所謂玉不琢不成器,風霜雪想借用此次失敗一搓霍淩皓的銳氣,讓他從中吸取些經驗教訓,以免來日重蹈覆轍。
而更深一層,風霜雪早在任命霍淩皓為首戰主將時便已算到了此戰必敗,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輸掉了士氣,卻未必能收到他所想要的效果。
得不償失,並不是他的作風。
也許,這隻是一個開始。
“讓他回去。”終於,風霜雪擱下禦筆,端盞飲茶,片刻,又道:“傳令下去,下一戰的主將還是霍淩皓。讓他好生準備,不要再讓朕失望。”
內侍應聲退下,不一會兒,門外便傳來霍淩皓磕頭謝恩的聲音,似興奮至極,躊躇滿誌。
由侍女服侍淨了手後,風霜雪召來星魂,一指桌案上那幾封禦覽過的折子:“八百裏加急送回帝都。”
“是。”
“叫雁依依過來。”
星魂一怔,急瞥了窗前看書的飄零一眼,遂垂首道:“是。”
一個是目不斜視,一個是靜默無語,整間暖閣中惟有飄零偶爾翻書的沙沙聲和風霜雪負手踱步的嗒嗒聲,靜謐的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縷梅花暗香,沉悶,滯待。
敲門而入,雁依依首先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心中竊喜,微笑道:“風,子矜。”
飄零雙眸輕抬,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這是自她上次逃走後第一次與雁依依相見,無驚無喜,淡然處之。幽禁在鳳棲宮的那些時日,她已想明白了許多事,她不曾怪她,亦不會恨她,她很清楚的意識到,程子矜和莫雨冰對於她們兩人來說都早已成為了過去。
昔日好友變為今日仇敵,不是不悲涼的。
雁依依對於飄零冷淡的態度微微有些驚訝,上前幾步溫言道:“子矜,好久沒見你,這幾日過的可好?”
飄零道:“很好。”雁依依臉色稍緩,飄零又道:“雁姑娘,程子矜已經死了,所以,以後請不要再叫我這個名字。”
雁依依一窒,手心幾乎冒出了冷汗,勉強笑著點了一下頭:“飄零。”
“恩。”飄零合起手中的書,“你們有事要談,我便不打攪了。”說罷,起身轉入了屏風之後。
風霜雪似沒察覺到她們兩人之間的變化,依舊麵無表情,“上次送達的糧草可供軍中幾日吃食?”
雁依依收回了訕訕的目光,思量片刻,道:“三月。”
風霜雪點頭,道:“下批糧草我要你保證一月之後送達七百裏後的風鳶城,可做得到?”
雁依依道:“沒問題。”略一躊躇,她疑惑道:“隻是為什麼隻送到風鳶城呢?”
“這些你不用管,隻要按我說的話去做就行。”風霜雪揚頭盯著壁上懸掛的那幅軍機圖,雙眸幽深,“你今夜吩咐下去,將軍中一月的糧草分作一批好生看守,至於剩下的嘛……”唇角一勾,他道:“全部送去風歧營。”
“什麼?!”雁依依美目一瞪,似不敢相信地瞪著風霜雪道:“糧草乃軍中之重,怎可送去風歧營?霍淩皓此人驕傲自負、粗心大意,風歧營又最靠近前線,萬一糧草有個損失,他可擔當得起?”
風霜雪冷眸一掃,淡淡道:“我說過,這不是你該管的。”
雁依依見風霜雪神色不豫,也不敢再追問,“知道了,我會按你說的辦。”
“去吧。”
稍適片刻,風霜雪又召見了周恒和衛菘,仔細交代了近期軍中部署事宜及兵力調派,待處理完事後,一看桌上的燈漏,竟已過了二更。
勞累了一天,待停歇之時忽覺腹中空空,方才想起連晚膳都沒用過。風霜雪步出門外,吩咐傳膳,轉身剛邁入門檻便見飄零也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手中剛拿著一本書,他道:“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