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濟的菜,不會好吃到哪裏吧?」他說。

「他們可沒說是做斐濟的菜。威威家裏是開中國餐館的,也許是做中國菜。」

「那個土著做的中國菜一定很難吃。」

「嚴格來說,他不算土著。」我說。

「我猜他做的是義大利菜。」他說。

「你怎知道?」

「要不是喜歡吃義大利菜,怎可能愛上那個義大利粉頭?」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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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米兒很想多謝你,畢竟是你發掘她的。」

「是她自己有天分,用不著多謝我。我寫歌詞又不是免費的。」他淡淡的說。

「我們去看看他們的房子好嗎?」

「你想去的話,那我陪你去。」

我笑了。

「你笑什麼?」他問。

「沒什麼。」我說。

林方文真的變了。從前的他,自我、孤僻而又古怪。現在的他,雖然還是那麼自我,但已經踏實許多了,也學會了為別人付出。我想去的地方,即使他不想去,他也會陪我去。這些事情,若在以前,怎麼可能呢?他變成熟,也變可愛了。然而,改變了的他,是更適應這個世界呢?還是會更容易被現實傷害?

7

葛米兒和威威住在一棟兩層高的鄉村房子裏。房子外麵有一個小小的池塘,走五分鍾的路,便是海灘。這天我們來到的時候,剛好是黃昏。威威穿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興高采烈的說:

「你們一定猜不到了,我今天準備做一頓義大利菜。」

林方文真是厲害。

「我不會做菜的,我隻會吃。」葛米兒說。

一團毛茸茸的小東西忽然從我腳踝旁邊穿過,嚇了我一跳。我低下頭看一看,是一隻淡褐色羽毛的雛鵝,它在屋子裏大搖大擺的走來走去。

「是用來吃的嗎?似乎還太小了。」林方文望著那隻雛鵝說。

「「莫劄特」是我們剛剛養的寵物,不是用來吃的。」葛米兒連忙說。

「這隻鵝叫莫劄特?」林方文問。

「威威喜歡聽莫劄特。」葛米兒說。

他們竟然養一隻鵝做寵物。

威威把莫劄特抱起來,憐愛地說:

「鵝是會守門口的,遇到陌生人,它還會咬對方。」他望了望莫劄特,然後說:「當然,這要等到它長大之後。」

「它是雌鵝,將來還會下蛋的。」葛米兒說。

「那些鵝蛋,你們吃不吃?」我問。

「如果沒有受精的,便可以吃。如果是受了精的,就是莫劄特的親生骨肉,當然不能吃。」葛米兒說。

他們的家好像是兒童樂園,這是兩個不會長大的人,永遠不會長大,也許是幸福的。

威威做的義大利菜,不像義大利菜,不像法國菜,也不像中國菜,那大概是他自己改良的斐濟風格的義大利菜,距離好吃的境界,還有很遠很遠。

「想家嗎?」我問葛米兒。

「這裏的生活比斐濟多姿多采;隻是,很久沒潛水了,很想潛水。」她說。

「米兒是潛水教練。」威威說。

「你們會潛水嗎?」葛米兒問我和林方文。

我搖了搖頭。

「有機會的話,我教你們兩個潛水。」

那一刻,我沒有想過要學潛水,林方文也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