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龍進屋的時候,秋原治一已經穿好了一身黑色的和服,正綁著繃帶——他咬住繃帶的一頭,讓他纏繞在自己修長的手腕上,薄薄的眼皮下折射出一道精道的光。
治一轉頭看了一眼誌龍,扯過嘴唇一笑,“今晚的飛機吧?”
“嗯。”明明是你安排的,居然還問。
“甚好。”治一的語氣中有些落寞,但臉上的笑容仍然不減。他站起來,做到誌龍對麵,宛如他們剛認識時那樣,語氣隨意閑適,充滿朝氣,“誌龍啊,你的仇我也幫你一起報。那幫害你吸毒、逼你組合解散的人,今晚都將給我滾著去見閻王!”他笑得邪魅,滿眼的殺意。
誌龍突然心底一動,他開始有些明白為什麼治一會對他這麼好,也隻有對著自己,還有當年那種氣定神閑的笑容,大家隻不過都不想把以前的記憶永遠封存,即使那個記憶再痛苦再灰暗,他們都想從中找到最初的影子,好支持著如今已經麵目全非的自己。去生存,去奮鬥。
“你……小心點,也許我還可以開
一場演唱會。治一,你要不要來看?”
治一微微一愣,他第一次聽到誌龍叫自己的名字。他隨後馬上遮掩了自己的窘迫,“一定的。”最初的心動感覺好像漸漸回來,治一情不自禁地擁住誌龍,兩人的身高差不多,他的耳邊就是誌龍柔軟的頭發,他輕歎了一聲,“保重。”
誌龍拍了拍他的後背,也低聲說了句,“保重。”
那晚,東京的夜空依舊絢爛,碼頭的幫派聚會,讓人分不清是血染紅了港口,還是紅色的霓虹燈。機場,誌龍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寧靜平和的四周,眼神一沉,所有人都在向前進。太陽已經和頂級的音樂製作人有了許多合作,正在開拓歐美市場;勝利的學院越辦越大,憑借自己的號召力,已經在韓國的好幾個地方設立的分校;大成也從車禍的陰影中走了出來,電視劇順利播出,如今也正在為solo單曲做準備。
他也要去拾回自己的東西,他已經被太多人保護得太好,要是再不唱歌,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要是再不回去,勝賢哥當年離開的真相,難道要永遠被他們埋藏住嗎?
**
崔勝賢來紐約已經差不多有一年半。剛來的時候,自己好像突然老了很多歲,明明還那麼年輕,卻做什麼事都沒有激情。整天渾渾噩噩,買醉到天明。
他跟社長約定了兩年——讓誌龍繼續在舞台上閃耀兩年。
等到日本那邊的失態平靜下來,他或許還可以回去,或許還可以,自己站在舞台上。
他知道自己那時的離開,其實滿懦弱的。但他還能怎麼辦,把社長和誌龍媽媽的話都告訴誌龍嗎?以他的性格,他肯定會拉著他在媒體麵前公開兩人的戀情。到時候,兩個人的舞台都會消失的。他無法想象沒有舞台的誌龍會是什麼樣子。總有一天,誌龍會厭煩這種沒有掌聲、沒有舞台的時光。那時,兩人即使在一起,也會被爭吵消磨掉所有戀愛的激情吧。
他考慮得很實際,他考慮得很全麵。
直到自己的嗓子快要被煙和酒弄沙啞了,終於覺得再這樣頹廢下去,自己一定會變成一個被誌龍嫌棄的老男人,即使知道他們繼續走下去的希望很渺茫,他還是想保持自己最好的形象。
勝賢把自己的小公寓打理了一片,剃了胡子,租了一間鋪子,數著秒數,度過這漫長的兩年。
在紐約呆了差不多一年半,他才聽說誌龍又要出新專輯了。那個時候簡直是魂不守舍,他比粉絲還要瘋狂,天天盼著誌龍的專輯。
終於在youtube上看到的時候,心髒卻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地疼。一首MV看完,自己又是哭又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