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工作人員來換海報,他才有了些動作——從西裝內側翻出了一包煙,無比熟練地點燃。

治一就坐在車子裏,遠遠地看著。他看見有個上班族女人發現了誌龍,興奮地說著什麼,而誌龍一直保持著一手插褲袋、一手夾著煙的姿勢。女人匆匆忙忙地掏出筆記本,大概是要簽名,隻見誌龍一愣,隨後直接把煙撚在了人家的本子上,涼薄的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說了句什麼,轉身就走。女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治一輕笑了一下,隨手就撚滅煙的習慣還是沒有改啊。

次,誌龍的車開得更加地快,更加地瘋狂。

幸好是在郊區的高速公路上,要不然就危險了。治一隻是低沉著聲音吩咐司機保持安全距離,依舊跟在誌龍的後麵。

誌龍把車開到了首爾機場外,車身一甩,他就躍下了車。現在已經是淩晨,首爾的機場很安靜,極少的幾個旅客都靠在座椅上休息,並沒有注意到誌龍。治一看見誌龍好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首爾機場裏轉了一圈,望著大屏幕發呆,然後慢慢地挪到了座椅上。胳膊肘撐著膝蓋,低著頭,隨後就了無生息了。

治一足足跟了誌龍一個晚上,他的心也漸漸變涼,手不再那麼緊緊地拽著那個精美的禮物盒。最終歎了一口氣,吩咐了司機一句,朝誌龍走去。

他停在誌龍麵前才看見,這兩年都沒有哭過的誌龍正無聲地哭著,淚水從鏡片上麵滑下來。仿佛感覺到了自己的到來,誌龍的肩膀怔了怔。

他們兩個就保持著這個姿勢僵持了十幾秒,最後誌龍抬起頭,咧著嘴角,笑著問他,“呐。你說,永遠,到底有多遠?”

他其實,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回答,就好像他從來都沒有在乎過自己一樣。治一心中徒生悲涼,不過又覺得慶幸,幸虧自己沒有二缺地帶著那個上億日元的麥克風出現在這裏,那就真的成了悲情男二號了。

治一也沒有回答誌龍的問題,隻是坐在了他的身邊。

兩人靜默了幾秒,他才開始說,是溫文好聽的聲音,說著幾乎沒有什麼抑揚頓挫的日語,竟然有種溫柔的魔力,“我啊,最後一次去見老爺子,他關在監獄裏麵,兩人隔著玻璃。我本來還以為他會凶神惡煞地罵我一頓,沒想到他那時溫柔得好像變了個人一樣。現在想起來,他大概早就猜到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才將他最不放心的事情囑咐清楚吧。”

“老爺子說,治一啊,人還是要找到自己的花園。如果強硬地要在別人的花園開花,就隻有兩種結果。第一種,成為陪襯大樹的雜草,無論多麼頑強都好,你還是一株雜草。第二種呢,成為絞殺植物,一點一點纏緊對方,搶走他的氧氣、水分和陽光。老爺子說,無論做哪一種,都不是我們秋原家的風格。自己家的花園不好好看著,卻惦記著別人的繁花錦簇,最終是要落人口實,後半生沒得安分的。”

治一望著此時有些呆滯的誌龍,笑得閑適,“所以啊,本少爺才不在乎別人的花園呢。可是,看到自己向往的花園,沒了往日的生機,還真是有點可恨呢。要不就給我好好

地去開花,要不就乖乖地做我的壓寨夫人!”

就是隔著墨鏡,治一也可以感覺到此時誌龍有些吃驚的神情,一定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吧。他朝已經站在旁邊的司機點了點頭,司機連忙走了過來,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