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段(1 / 3)

。依魔頭所言,殺了一隻公雞,煮熟了,魔頭把雞頭啃光了,把頭蓋骨對著火塘看了又看,說:各位老總,戴長官的魂魄已經順著瑞麗江回了老家,這具屍體已經不再是他本人的了。你們硬要抬下去的話,山鬼會來掐你們的肉,凹子鬼會來抓你們的背,樹鬼會來扯你們的耳朵,水鬼會來墜你們的腳,隻有火化了,大軍才能平平安安地回家,戴長官也才會高興!聽了老魔頭的話,居然就沒有一個人反對了。當天午夜,群山肅立,林濤哀嘯,人神嗚咽。士兵們將棺木放在柴堆上,老魔頭念念有詞地祈禱了一陣,然後鄭團長親自點燃柴堆,滾滾濃煙衝天而起,熊熊烈焰映紅了這一片樹林,戴長官就在那烈火中永生了!”

高傑和女兵們麵對炭燼肅穆而立,凝神靜聽耐賽的講述,林芳和陳燕梅在悄悄抹淚。張莎拄著步槍嚴正地站著,向炭火堆深深地三鞠躬,喃喃地說:

“戴長官,我們是在胡康河穀被打散了,我們來遲了,沒有趕上598團回家的步伐。我們早來幾天,就可以護送您回家了。戴長官,你不孤獨,安息吧!”

高傑,林芳,王秀君和陳燕梅與張莎並排站著,深情地向著炭火堆鞠躬。

“女兵們,我仿佛還能看見那一個熊熊的大火,啊,那是足以淨化一切的聖火啊,我們的師長是在火焰中含笑而去的!”高傑心靜如水,深切地感受黎明前的黑暗,喃喃自語。“這個時候山林、土地和睡夢中的人仿佛都喪失了意誌,幾近死亡了。渾渾沌沌中,上天會給人間送來光亮,一切將又獲得新生。但找們無法察覺第一縷光亮是怎樣透進山林的,人的眼睛對天宇的光線很遲鈍,人隻能感覺滿山遍野的光明。天哪,我們需要光明!”

“我想起來了,幾天前我做了一個夢,夢中,我跟隨戴師長乘吉普車回到了祖國,但在昆明翠湖邊,戴師長騎一匹大白馬飛向了天宇,那天夜裏,也許就是戴師長在這片樹林裏火化的日子。我真高興,我的魂魄送我的師長回過家!”林芳站在炭燼堆前說。

“這片林中空地,據說是南明永曆皇帝的避難所,又是火化戴師長的地方,真是一片傷心之地!”高傑很是傷感地說。“貌笛,我們走吧,天就要亮了,我們趕快離開這片樹林!”

“耐賽,先去村裏吧,女兵老總們隻得藏起來!”貌笛說。

“我們能進村麼,等我想想,邊走邊打主意吧。”耐賽思忖著說。“不能去我家,我跟日本人相處不錯,村裏人都冷眼看我,女兵們見不得日本人,這樣吧,先去找敦希老人!”

“哦,我聽說過敦希的名字,是個有俠骨柔腸的老人。”貌笛說。

天漸漸破曉,山林裏彌漫著輕紗一般的晨霧,樹葉濕漉漉的,天色灰蒙蒙的。幾隻小鳥從樹林中飛起,吱喳叫了一聲,聲音又空又靈,給沉寂的山林增添了幾分生機。樹林中鳥兒清脆的啼聲給山林喚來勃勃生機,鳥兒十分天真,完全不知人世間人與人相互殘殺的傷心事,也聽不懂生命流血時的痛苦呻[yín]。天空瓦藍瓦藍的,幾團半白半烏的雲絮飄在西邊天幕下,象一群因為驚懼而擠得很緊的羊群;挨近山嶺的天際還是灰蒙蒙的,半天裏是瓦藍和灰蒙蒙的混合色,好象是白晝與黑夜的過渡,卻不是光明與黑暗的分界線。

“怎麼了,女兵姐姐們跟不上來?”貌笛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灰暗的山路說。

高傑和耐賽也停下來,望著身後的樹林,耐賽輕笑一聲,說:

“女人嘛,總是比男人事多一點,麻煩一點,貌笛兄弟不懂麼?”

葉尼娜慢慢地從山路上跑來,攔住要往回走的貌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