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係統無聲消失的那一個月間,有一個夜晚,我一個人在這座城市裏四處遊蕩,十分寂寞,於是我走進一家叫“星際快車”的酒吧,去感受那裏的紅燈酒綠。
酒吧是一座城市裏奇怪的存在。它就像夜空中的星星,白天死氣沉沉沒有生氣,一到入夜,星光熠熠,高朋滿座,各種人從它的身體裏川流不息,還做著奇奇怪怪的事。
明明那麼吵鬧,人人卻好像都聊得很開心,交頭貼耳,無比親密;
明明不善喝酒,卻和這個那個推杯換盞稱兄道弟,豪氣十足地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明明不會跳舞,卻個個表現得像個舞蹈家,極盡所能地扭腰擺手,大有群魔亂舞的架勢。
昏暗迷離的燈光下,龍魚混雜,空氣混濁,人人卻很享受。
聒噪喧嘩的音樂聲中,好像離開了碰酒杯的聲音,人生就沒有意義。
酒精和荷爾蒙就像惡魔的兩隻手掌,分開來還能控製一下,一旦攪和一起,就不是一般人能用意念可控。人到了這處狹小的空間裏,就好像離開了人間,褪出人性的外衣,卸下白日的偽裝,借著兩者,可以盡情嗨爆自己,做那個原始獸性的真實自己。
我穿梭在光怪陸離的小世界裏,有種萬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
看著那些穿著性感的時髦女郎和男人在調情,看著那些放浪形骸的夜場客各展姿態,我,隻能靜靜地思考人生,那樣的喧鬧都擠不走我心裏的孤獨寂寞,真想也來一杯酒,把寂寞喝醉。可是我一伸手,媽的,手居然穿過了酒杯。
我就是一小透明,像空氣那般存在卻又看不見。但是,很快,我就看見了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有一個人從另一個人的手裏神神秘秘地接過了一樣東西。直覺告訴我,這個縮手縮腳形跡可疑的男人要幹壞事了。
在酒吧陰暗的角落,一個人想幹壞事,好像很正常,偏偏,他不該被我看到。我啟有不窺探究竟的道理。
我的好奇心是那麼強大,我就是這樣把自己作死的。
我一路尾隨那個穿著一身帥氣酷勁朋克裝的年輕男人,走進了酒吧裏的一間包廂房內。
房內開著勁浪的音樂聲,五個打扮得潮爆有型的男女正在酒桌上拚酒鬥狠。他們跟前的桌麵上擺滿紅酒、洋酒、白酒、啤酒等五花八門的酒瓶子,此時東倒西歪已經見底。
其中有兩個被圍在中間的年輕男女,正坐在多米諾骨牌般疊成的五層寶塔酒杯前,已經喝得暈暈倒倒,但還在朝對方吆喝:“幹——”,而後你一杯我一杯地將酒當水喝。
“喝,喝,快喝倒他!”旁邊的人在幫忙搖旗呐喊。
桌上的酒杯很快被兩人一層層揭掉變成空杯扔去了一邊,同時,男人終於酒力不支,率先撲倒在酒桌上,醉得不醒人事。其他男女歡笑著替那名勝出者女孩喝彩,有的替輸掉的男人喝倒彩,停止了鬥酒嬉鬧。
眼見同伴醉倒,其中一個女人將趴倒在桌子上的醉酒男子拖起扶走,扔下酒桌邊也快喝成醉貓的女孩。
女孩就是跟人拚酒豪氣幹雲的劉聘婷。當時的她喝得已經有些神情渙散,卻在咧嘴傻笑,指著被拖走的男人一個勁地說著:“你輸了,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