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大吉殿的殿門前,裴澤扭頭看了胥仁一眼,道:“仲秋節時不是遛過你了?”
話說完,裴澤一閃身就沒了蹤影。
而一聽裴澤提起仲秋節,胥仁就再不敢多說一句話了。
王爺竟然還提仲秋節,他都對仲秋節產生心裏陰影了!好容易出去一趟,結果他是笑著出去哭著回來的,被打的屁股到現在還疼呢!
一個人離開大吉殿,裴澤腳下生風似的去了鴻臚寺。
隨鴻臚寺的小吏尋到了蕭言之的所在,當小吏得到蕭言之的允許打開房門時,裴澤就見蕭言之側身坐在正對著房門的羅漢床上,身上披著一塊灰撲撲的破布,麵前一張矮桌,矮桌上下亂七八糟地放著許多竹簡和折子。
門打開時,蕭言之剛好轉頭正對著門外,見來人是裴澤,便展顏燦爛一笑。
“義兄怎麼來了?有事?”
接連使喚了裴澤小半個月,看到裴澤每次看折子都一副想死的樣子,蕭言之雖然覺得有趣,但也覺得愧疚,尤其這幾日十六衛又要向裴澤請示壽宴前後的警備安排,蕭言之終於良心發現地放過了裴澤。
要裴澤安排城中守備他可以做到沒有絲毫紕漏,可一讓他安排使團的衣食住行他就傻了,還是別難為他了。
“沒事,”裴澤揮退了小吏和原本守在房間裏的連勝,抬腳進門,還順手關上了房門,“就是沒事才來看看。你不是說今日沒什麼事要處理?”
“恩,”蕭言之打了個哈欠,道,“與前幾日相比是少多了。”
“都是些什麼事?”裴澤坐在蕭言之身後,探頭往蕭言之身前的矮桌上看。
蕭言之卻將手上的折子一丟,身子後傾靠在了裴澤的身上,道:“大食國隨使團一起來的公主丟了,壽宴時用來招待外使的費用還沒跟戶部談妥,父皇壽宴當日的宴席上,給外使的菜品都需要調整,這事兒也沒弄好。”
裴澤一怔,隨即大驚失色道:“大食國的公主怎麼丟了?”
看蕭言之說得雲淡風輕,裴澤都差點兒以為當真沒出什麼大事兒,可仔細一琢磨又覺得不對勁兒。
大食國的公主都丟了,這事兒還不夠大嗎?!
蕭言之搔搔嘴角,頗為無奈地道:“大食的使團是走水路來的,原本似乎是打算在廣州停靠休整一番,再由水軍護送到蘇州,從蘇州上岸,再走陸路來長安,但算了算時間說是走水路怕趕不及,要臨時改走陸路,結果從廣州下了船,第二天一早大食的公主就不見了,那邊的譯官也沒太聽懂前因後果,但大食的王子一直在道歉,似乎是那公主自己跑了。”
裴澤將蕭言之壓在身上的破布扯了出來,展開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個不知多久沒洗過的鬥篷,裴澤蹙眉:“沒派人去找?”
蕭言之抬腳將那矮桌和亂七八糟的竹簡和折子踢開,而後才說道:“從長安派人過去哪兒來得及啊,廣州那邊找著呢。”
裴澤狐疑地看著蕭言之,問道:“你好像並不著急?”
蕭言之笑道:“我急有什麼用?那公主出不了廣州城。”
話音落,蕭言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糟了,睡眠不足的時候一靠近裴澤就想睡覺,這都養成習慣了。
“這麼確定?”裴澤到底還是將那件髒兮兮的鬥篷蓋在了蕭言之身上。
“她就算已經離開了廣州城,我也沒辦法啊……讓我睡會兒……”咂咂嘴,蕭言之的腦袋在裴澤的腿上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就安心睡了。
裴澤搖頭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