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坊這邊熱火朝天,學堂那邊書聲琅琅。
老呂頭跌跌撞撞,忙不迭跑來報告:
“剛公子,巷子裏上來兩匹馬,一匹棗紅馬,和你的一模一樣,還有一匹白馬,衝鹽坊這頭來咧!”
“馬背上的人呢?”
“嘿,你瞧瞧我這腦袋瓜子,馬背上的人紅的黑的我倒沒注意!”
江濤剛一轉身,阿黃齜牙咧嘴撲三曳四狂吠不已。
“請問剛公子在嗎?我家爺要見見他。”來人已經到了南山學堂的木籬門口。
“噢,哪位?”
江濤一抬頭,便愣住了。
眼前這兩位怎麼這麼麵熟,可就一下子想不起來。
“公子健忘,怎麼,幾天就不認識我家爺了?”
一聽聲氣兒,江濤一下子明白,原來是縣令與縣尉二位大人。
“在下不知兩位大人蒞臨,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噓,”果大人目光朝兩邊掃了掃,眼珠子滴溜溜轉,“不看我們這是便裝嗎?什麼大人不大人,大哥相稱便是嘍!”
“噢,對,兩位大哥裏邊請!”
聽見這邊有動靜,允兒也從鹽坊那邊趕過來了。
“哎,這不是鄭公子嘛,今兒個咋變成個女娃子呢?”
“什麼正公子邪公子的,我咋聽不明白哩!”
“我你不認識便罷,這位大哥你總不會說不認識吧?”果大人指著旁邊的縣令大人道。
“倒挺麵善的,好像在哪兒見過。”允兒抓耳撓腮故作思索狀。
“鄭允兒,不得無禮,既然大——大哥都認出來了,你就別裝腔作勢嘍!”
“對,我本來就是女孩兒咧!”允兒扮了個鬼臉。
“哈哈,我說咋眉目那麼清秀。呃,你姓鄭,他姓剛,不是姊妹吧?”縣令大人好奇地問道。
“當然不是!他是我相好的咧。”
江濤剛要說是“尕妹子”,允兒已然脫口而出,臊得他臉上火辣辣的。
“鄭允兒,你會說話嗎,咋這麼直截了當哩?快,去給大——大哥煮茶!”
三人在江濤自己幾加工的高桌旁落座。
“嗬,我看這丫頭長得水靈,人也機靈。剛公子真是好福氣呐!”
江濤變得唯唯諾諾:
“我——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人家鄭允兒。”
“哎,瞧你個剛公子,這會兒咋就吞吞吐吐了。告訴你,大哥我可是閱人無數,眼窩裏有水哦!你倆這是上輩子的姻緣,你上輩子欠人家鄭家的,這輩子是來還債的!”
江濤微微點點頭,他雖然不相信宿命,但縣令大人的話也讓他覺現實還真像這麼回事。
“二位貴客遠道而來,我們這土學堂蓬蓽生輝。小女子不勝感激,唯有煮杯粗茶,聊表寸心!”
允兒端來了剛煮好的茗茶,熱氣騰騰。
“哎,我剛才還對剛公子說啥哩,這麼好的女子哪裏去找?你說是吧,剛公子?”縣令大人呷了一口茶,嘴裏咀嚼著茶葉末。
允兒偷偷地瞄了一眼江濤,隻見他的臉都紅到耳根了。她心裏一失笑,便道:
“二位請慢用,小女子告退!”
韓勝的一筆真書令縣令大人兩眼放光,他說“字如其人”,這少年必定前程似錦。果大人也豎起大拇指,表示非常讚同。
江濤喊來了正在燒火煮鹽的韓勝哥。縣令大人身為學館一把手,的的確確腹有詩書,他隨即出了幾道題,韓勝便被考住了。
大家都是讀書人,江濤聽得出來這其實是“華山論劍”,韓勝能“論一論”,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