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馬失竊,作為馬場負責人,馬大人心裏十分清楚自己該承擔怎樣的後果。一想到這裏,他總有種痛飲一碗後摔碎粗瓷大碗的衝動。這是他反反複複為自己設想過的秋後問斬的悲壯場景。
馬大人雖然心裏早已經無數次地發毛,但是他還不想老早將這事捅到上麵,他還沒有打算將這事報告隴西牧監。因為,他心底其實還抱著一線希望,那就是希望這兩匹撒馬爾罕寶馬真被孔校尉盜了去,藏在了附近的什麼地方。
可是,馬大人萬萬沒有想到,有人在第一時間已經將寶馬失竊的消息傳到了四五百裏之外的隴西牧監。隴西牧監不敢包庇,派人快馬加鞭向京城太仆寺彙報上去了。
太仆寺卿驚悉此事,一麵派出兩名寺丞連夜赴隴西牧監調查具體情況,一麵自己麵見皇上請罪。他知道,這兩匹馬在皇上心中的分量。皇上一心想將它們作為種馬,為大唐騎兵培育出真正的龍馬。
蘭州刺史胡大人知道這事有多嚴重,聽著孔武同馬大人麵紅耳赤的爭辯,他默默不語。
“胡大人,那兩匹撒馬爾罕寶馬生性桀驁不馴,陌生人根本難以接近。隻有孔校尉,他馴服了它們。況且,他給它們添過草料,去過馬廄。看門的蕃犬也認得了他。您說,這馬不是他孔武盜取,還會是誰呢?”
“姓馬的,閉上你的臭嘴,別再滿嘴噴糞了!”
“一條蕃犬都被你拴在了營地旁,這總該是事實,你還想否認嗎?”
“那畜生咋到我屯田大營外的,你馬大人應該心知肚明,莫不是要加害於我孔武?”
“哼,鐵證如山,你還想抵賴!請胡大人明斷便是!”
胡大人瞧了一眼孔武,故意提高嗓門嗬斥道:
“大膽孔校尉,你到底偷沒偷馬場的寶馬,從實說來!”
孔武一抱拳,咬牙切齒,道:
“胡大人,下官如若盜了馬大人的馬,就讓五雷轟頂,下了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胡大人笑著對馬大人講:
“嗬嗬,依本官之見,孔大人堂堂軍校豈會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本官看馬大人與其在這裏費口舌,還不如趁著盜馬賊沒走遠趕緊派人四處去察訪。如有需要的話,州裏可以派出人馬協助調查。馬大人,你何不先派人到各個關塞要津的守軍那裏打聽打聽呢?”
“謝胡大人,下官這就派人去察訪。不過,您可要防止孔武他——,他人趁著機會給跑嘍!”
馬大人說完轉身就走。他的話,差點沒逗樂胡大人和孔武。孔武冷笑一聲道:
“馬大人,你也太小瞧你孔二爺了!趕緊找你的馬去吧,人手不夠了吱一聲,我屯田大營有的是人馬!”
“不用,告辭!”
馬大人憤憤地離開了。胡大人憂心忡忡地對孔武說:
“孔二弟,我看這回你是凶多吉少啊!”
“胡大哥也這麼認為嗎?”
“嗯,本官怎麼說你呢。你知道那兩匹撒馬爾罕馬的來頭嗎?”
“知道啊,是康國給咱聖上進貢的。”
“既然知道,你為啥還要靠近它們?豈不是惹火燒身嗎?”
“那馬簡直就是神馬!大哥是知道的,我孔武對寶馬比美女還要鍾情!”
“去你的,這都啥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