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這一關過不去,這可咋辦?
江濤挖空心思地想法子。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嘛,倒不如將自己的真實想法和盤托出,老婆不會不理解的吧。
“允兒,你不想讓我去張有年家幹活,這我完全理解。說句心裏話,我對這人也不怎麼感冒。自打他要強娶你做自己傻公子的媳婦那時起,他就是我江濤的仇人了!”
“你也還記著這個仇,算你有良心!”
鄭允兒聽江濤這麼一說,似乎心裏舒服多了。她反問道:
“剛大哥,那你是不是瘋了?為啥還要給咱仇人家幫忙蓋房子去咧?”
“允兒,這你就不懂了。他家有兩樣寶貝,對我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是啥寶貝哩?”
允兒往江濤跟前湊了湊,十分好奇地瞅著他問。江濤這才發現,她那雙裝滿好奇的大眼睛比先前愈加含情脈脈,愈加動人心魄了。
確實如此,一個人即使是有再多的經曆,也幾乎都會投射到他或她的眼眸深處。於是這眼眸,便會成為一片湖水,越來越深邃耐讀。生過孩子的女人更是如此,她眼裏蕩漾的母性的柔情,也自然會成為這湖裏美妙的漣漪。
江濤仔細閱讀著眼前這女子的眼眸,竟然忘記了回答她的問話。她羞澀地藏起了那美麗的眼神,推了推他道:
“人家問你話哩,你咋光曉得盯著人家瞅?”
“哦——,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張有年祖上是咱這一帶有名的木匠。這回他嚷著要翻新老宅子,可我看那老宅子的營建學問可大了,就這麼拆了挺可惜的。因此,我想趁著蓋房子的機會,好好研究研究!還有呢,據說他有一本祖傳的木工寶典,有機會的話我想借出來瞅一瞅,最好是能把它給抄下來!”
“我還以為是啥寶貝呢!天寒地凍的,給他家做木工,你就為了這個?我看一點也不劃算,你還是別去了吧!咱一家人在一塊,準備著過年,該多好!”
她還是不願意他去。江濤本不想再提起老嶽丈去世的傷心事,以免勾起媳婦的回憶,給她帶來痛苦。但是他又不想對她有絲毫的隱瞞,哪怕是令她傷心的事。
江濤撫摩著允兒的手,對她說:
“允兒,剛大哥也不想離開你們娘兒倆。可是,老伯他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走了,剛大哥不甘心呐!對於我江濤來說,鄭老伯不光是嶽丈,還是救命恩人呢!”
江濤說著說著就淚流滿麵,咬牙切齒了:
“我早就懷疑幕後黑手就是這個張有年,可咱到底是沒有證據。見了麵他人模狗樣,也瞧不出有什麼端倪。這回去他家做木活,倒是個絕好的機會,剛大哥我就能夠深入狼穴,一探虛實了!”
聽剛大哥提起阿爺的事,允兒瞬間便陷入了痛苦的深淵。這深淵暗無天日深不見底。她的手一下子變得僵硬了起來。她臉上寫滿了痛苦,一聲不吭。江濤真後悔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他狠狠扇了自己兩個耳光。
允兒一把抓住他胳膊,哽咽著吼道:
“剛大哥,別打咧!求你別再提這事啦,行不行啊?”
她一頭紮進他的懷裏,他將她緊緊摟住……
允兒死活不讓江濤去張有年家,可他最終還是去了。他安頓妥當家裏的大小事情,向胡大人打了聲招呼,便領著小東子,帶著從鐵牛哥那裏買來的木工箱,背上承影劍騎上棗紅馬直奔東皋裏的張家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