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武懷裏揣著兩疙瘩足赤金,同三弟江濤匆忙進城來到西市。
西市開市了,人也漸漸多了起來。賣馬的地點孔武記得分明,可今日找到這裏時卻不見那回紇商人的蹤影。
一打聽,才知道那胡商昨日意外收得一匹寶馬,早就騎著那馬找尋新的買主去了。究竟去了哪裏,誰也說不清楚。孔武心裏更加難受,一拳砸碎了地上的一塊方磚。
“氣死我也!”
市正是個胡人,孔武以前就認識,便找到此人。他說這裏胡商你來我往,雖然查看過過所之類的各種手續,但他的去向誰也不知。市正建議孔武到金城關找一下守關的將士,問問他們也許還能發現點他的蹤跡。
孔武想想也是,何不再回金城關找小扈子問問?於是二人又出城來到了金城關的守軍營帳。
“孔哥哥這麼快就回來了,烏騅找到了嗎?”扈校尉問孔武。
“沒有,那胡商早都他娘的跑掉了!讓他揀了天大的便宜,不走才怪呢!”
江濤問扈校尉這兩日是否有一匹烏騅馬通過這關口,扈校尉派人去查,結果說昨日確實有一個姓奚耶勿的回紇人牽著一匹烏騅通過關。
孔武一聽這消息,便同江濤直奔北岸而去。
昔日滾滾河水,在一年最寒冷的時候冰封了。河麵就像一塊巨大的琉璃,充斥在整個河床上。在冬日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可隨著立春的到來,河冰已經開始慢慢融化。冰層下,河水汩汩流動。向陽的地方,借著斜射的陽光,都能瞧得見流水。
二人牽著馬小心翼翼地走在有人走過的冰棱上,馬兒也四蹄輕輕,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過了河。江濤這才想起自己初來乍到,像個大泥鰍躺在水裏遙望對岸的情景:
晨光熹微,河麵開闊,波光粼粼。滾滾洪流,深不可測。暗流湧動,時而翻卷,時而盤旋,浩浩湯湯,奔流而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對岸山勢險峻,林木蔥蘢。山梁直插河中,峭壁激流,真乃天塹!
此時,自己正好來到了對岸的峭壁之下。好險呐!他感覺頭頂上這塊巨大的赭色山石就要壓下來似的,讓人走在下麵覺得渺小得感到荒誕至極,孤獨無助到想要流淚。
原來這是一個狹窄的豁口,狹窄到隻能容得下一輛馬車通過。對麵來車想要讓行,隻能暫時躲到在旁邊山崖下掘出來的坎穴下。
進入豁口,峰回路轉,延綿兩三裏。兩旁連山,略無缺處。江濤這才明白,什麼是關隘,什麼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心想,大唐為何不在此布置重兵把守呢?
就在這時,轉了一個胳膊肘彎子,眼前豁然開朗。靠著著東西山岩,營造了無數房屋。令江濤內心驚詫不已的是山崖高處還鑿出了不少洞穴,洞穴門口懸著長長的木梯,有的洞與洞之間還有棧道勾連。
江濤像個充滿好奇心的孩子,問孔武道:“孔二哥,遠處那麼多建築都是啥人的?”
“胡商大本營,粟特商隊駐紮的地方。曹仁惠就在那裏!”
就在江濤舉目遠眺之時,有人攔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