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大人沉默不語,曹薩寶覺得沒必要再杜撰下去。
“大人,小的還有一事相求,您一定要為小的做主啊!”
“說吧,我的薩寶。”
“關於孔武在金城關截獲的八大箱子金銀珠寶,小的認為他不是‘截獲’,而是‘搶奪’!”
胡刺史臉色陡變,道:
“額嗯,此話怎講?”
“也許大人您受那孔武誤導,還蒙在鼓裏呢!前些日子,蕭道士往金城驛運送的那八大箱金銀珠寶,都是在流淩阻斷渡口期間小的寄存在他那兒的,並非他之所有。說句心裏話,那些個金銀珠寶小的扔了就扔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可今日看來,這樣做會害了恩公的啊!”
胡刺史聽曹薩寶這麼一講,原來他是兜了個圈又來替蕭大仙開脫罪責了。
“簡直是一派胡言!”
“大人說話真有意思,小的就是‘胡人’,說的話當然是‘胡言’了。那些珠寶確實是小的用來換茶葉與絲綢的,小的手裏就有這批貨物的通關文牒,清單也附帶了。大人若不相信,請過目!”
說著,曹薩寶從靴筒裏抽出通關文牒,恭恭敬敬呈上。胡刺史接過仔細查看,果真不假!
“這個孔武,昨日在大堂之上越俎代庖恣意妄為,本官原諒了你。可現在倒好,你如此糊塗斷案,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害的本官為你擦屁股,真是膽大妄為!”
胡刺史這麼想著,並沒有說出來。他要在曹薩寶麵前維護自己的尊嚴,就不可能承認這一點。
“這些金銀珠寶,早已沒入府庫。我問你,貨物從黃河北運送過來時你有通關文牒,可從黃河南運回黃河北你有通關文牒嗎?”
曹薩寶沒想到這胡刺史還真不糊塗,這一問反而問了自己一個大張口。
“呃——這——,這八大箱金銀珠寶是小的的不假吧,大人?”
胡刺史點點頭,曹薩寶道:
“既然如此,就應該對蕭道士減輕罪責吧?”
“他惡貫滿盈,砍幾茬頭都夠了。那就少砍一次頭,你看何如?”
胡刺史說完哈哈大笑,曹薩寶也隨著笑了,倆人的笑聲都是麵目猙獰的。
“罷了,罷了!看你曹薩寶的麵子,就特許你去大牢見上一麵你的恩公吧!”
這是胡刺史給曹薩寶的台階,曹薩寶表示萬分感謝。
曹薩寶這是頭一遭進金城大牢,由司法曹參軍史大人親自做陪。他為蕭道士準備了一隻碩大的蒸雞公,來到了這座看似神秘莫測的高大堡壘前。
經過嚴格的安檢,他總算可以大大方方走進大牢幽深的門洞。不過這隻是第一步,大大的蒸雞公著實給他帶來了不少麻煩。
他不僅要當著典獄與史大人的麵美美地嚼上幾口雞大腿,還得開腸破肚,掏出雞心吃掉。然後等上半個時辰,沒有中毒的征兆,他這才進入了黑咕隆咚的牢房區。
曹薩寶很好奇,這粗粗的木柵欄門莫非是關牲口的。他一邊跌跌撞撞跟著史大人和典獄長往大牢深處走去,一邊接著昏暗的光線十分好奇地窺視者兩邊的牢房裏。
“曹薩寶!你怎麼進來了?”
曹仁惠嚇了一大跳,這裏邊除了蕭道士認識自己,怎麼還有人能認出自己。他停住腳步尋聲望去,原來是左手牢房裏有個人趴在牢房的木柵欄上。他在向他招手示意。
走近一看,曹薩寶魂飛魄散。即使是拜火教的忠實信徒,也難以相信一個被砍頭的人肉體能夠複生。扈校尉披頭散發,髒兮兮的臉龐上一雙明宿宿的眼睛,親熱地凝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