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刺史”命史參軍將所言“玄案”的案卷全部拿來,他要親自審閱。
史參軍卻說此等命案卷宗,封存於秘密地窖的保險櫃裏。若沒有刺史大人親自授權,外人絕不可查閱。
“韓刺史”責問道:
“如此看來,在你史大人眼裏,本官算是‘外人’,對不對呢?”
史參軍苦笑著,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又點頭:
“不是——是,大人,您就是刺史。可是您不是——不是胡刺史啊!”
“韓刺史”被史參軍的滑稽表演給徹底逗樂了,道:
“史大人真會搪塞,——好了,本官不強你所難啦!可是本官非要看到這個案子的卷宗不可!”
史參軍出了大堂,一個勁抹著額頭上的汗珠。他三步並作兩步往西華廳去找胡刺史告這姓韓的小子的狀,卻並未見到胡的影兒。隨後又到德化坊的刺史府上去找,照舊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史參軍納悶,這就怪了,怎麼將刺史給這個黃口小兒一安頓,就這麼神秘失蹤了呢?他又去城郊幾處工地去打聽。
城西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拉運土灰的牛車連成了長長的兩列,猶如排隊蠕動的毛毛蟲。車馬過處,騰起陣陣嗆人的塵土。於是有人站在牛車上往下潑水,用這種人工降水的方式灑水降塵。
這會兒,“土行孫”孫大人正領著石大山、石小玉兩個徒弟,指揮著牛車們,將西山挖來的黏土、五泉縣東山石灰溝以及開掘地基翻出來的黃沙土分別堆成高大的圓錐形土堆或者是灰堆。
紅、黃、白三色的錐形土灰堆三個一組,排列成很長的一列,延伸向遠處,像數不清的小型胡夫金字塔。相形之下,人與牛車在土堆下麵,顯得小了很多。
城北河岸上的柏木樁已經加工得所剩無幾,看樣子今日到天黑前就能大功告成。一大早,江濤就駕著車子將都水監的姚元順姚大人送到了南山子驛站。他懷揣著金城關黃河浮橋的圖紙,躊躇滿誌地去長安了。
江濤好些日子沒來城西師父“土行孫”的工地了。從南山子驛站回來,他就直奔孫師父的土作工地而來。
此時,江濤正在同師父探討夯築城牆牆基所用灰土的比例問題。師父“土行孫”堅持按照四六比的現行標準去做,沒想到徒弟江濤卻提出,壕溝進水了,灰土比應該加大到三七比甚至略超一點。
師徒二人的觀點還從來沒有出現這麼大的分歧,這會子爭得麵紅耳赤。
江濤說:“師父,要不咱一塊做個實驗,驗證驗證,您看好不好呢?”
孫本方雖然堅持自己的主張,但對於實驗的方法他並不反對。於是二人的爭辯這才告一段落。
史參軍遠遠就聽到江濤同孫大人說話的聲音,心裏納悶道:
“聽說江濤這家夥早就拜‘南宮五怪’為師了,今日怎麼同自己的師父‘土行孫’嚷嚷起來了?這還成體統嗎!”
史參軍本來不想同江濤說話,因為他忘不了鄭忠良死在金城大牢之後江濤提著承影寶劍追殺自己的情形,一想起那事他都心裏起雞皮疙瘩。
他想,既然已經來了,就過去同他打聲招呼,順便打聽打聽胡刺史的行蹤。或許江濤知道胡大人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