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電閃雷鳴,大雨如瓢潑,胡刺史這會子到底要采取什麼行動呢?”法曹參軍史子鑒稀裏糊塗跟著刺史胡生河進了西華廳。
“曹仁惠那隻老狐狸溜了,你知道嗎?”胡刺史咬著史參軍的耳根,一臉神秘兮兮地對他耳語。
“真的,大人?”
史參軍的眼線早就向他報告了這件事,可他此時多長了個心眼,因而在胡刺史麵前故意裝出驚訝的樣子。
“千真萬確!”胡刺史說。
“刺史大人怎麼忽然提起這個胡商來了?”
“史參軍,你想想看嘛,他為什麼遲不溜走,早不溜走,偏偏在楊總管截獲了一大批贓物後溜走了呢?”胡刺史啟發誘導得恰到好處。
“什麼贓物?哪個楊總管?”
史參軍這會兒隻想裝逼,因為他還沒弄清楚這胡刺史究竟意欲何為,他不想自己成了問題。
這可把胡刺史搞急了,他責怪道:
“我的史參軍,你可是本官的肱骨判司!身為法曹一把手,咋能這般反應遲鈍呢?”
看來知道的多了不行,不知道也不行,說多了不行,不說也不行。這老家夥這會兒到底要采取什麼行動呢?史參軍選擇洗耳恭聽。
“莫非——莫非是五泉馬場那楊總管?”
“正是那姓楊的,他昨晚在金城關上遊南岸截獲了三十六車贓物!”
情況發生變化,栽贓於楊總管的可能性已經沒有,胡刺史說的確實是事實。
“那麼多?什麼贓物?他憑什麼截獲?”
史參軍這會兒就像演戲的,演的跟真傻逼沒什麼。胡刺史的三角眼也都沒看出一點破綻,他很有耐心地解答著這位裝逼下屬貌似十分好奇的問題:
“私鹽,還有私鑄銅錢呢,總共滿滿當當三十六馬車!”
史參軍總算從刺史大人的話裏聽出了核心要義,所謂行動不就是打上了這些贓物的主意嗎?他故意試探道:
“那姓楊的這回可大發了!”
史參軍此話一出,胡刺史果然臉色唰一下變了。他從凳子上站起來,用鼻孔出氣道:
“哼,他?——甭想!”
史參軍從胡刺史這話裏聽出的不僅有羨慕嫉妒恨,還有陰險與狠毒。
恰在此時,窗外一道明颯颯的電光,緊接著頭頂一聲驚雷:
“哢嚓——”
兩人都被嚇得朝窗外看了看。胡刺史又對著史參軍坐了下來,將臉往對方跟前湊了湊,道:
“史參軍是否記得昨日升堂所說的話?”
史參軍心裏突然一緊張,忙拱手道:
“刺史大人,屬下若有言語不周之處,還請您多多教導,多多包涵!”
“啊呀,史參軍想到哪裏去了!”
胡刺史此時沒有一點官架子,和顏悅色道:
“難道你不記得了?昨日退堂之前,你說夜襲八道灣救取張有年的這夥人究竟是從哪裏來的,是誰派來的呢,——現在,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嗎!”
史參軍聽了胡刺史這番話,眼珠子滴溜溜轉。他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問道:
“刺史大人的意思——這幕後老板是曹仁惠曹薩寶?”
“不愧是本官的法曹大參軍!”胡刺史起身拍拍史參軍的肩膀,哈哈笑道,“本官提議,連夜再次提審這個張有年!”
史參軍一聽這話,才完全明白胡刺史所謂“采取行動”是什麼意思。他完全讚同他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