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車軲轆咯吱咯吱的奏鳴曲,楊總管的隊伍浩浩蕩蕩進了城。
江濤與鄭二哥的馬一左一右,緊跟在楊總管的汗血寶馬後邊。乍一看,他們好似曆史上最最經典的三人組合,就像是劉玄德身後跟著關雲長與張翼德。
但事實上,要論武藝,此二人幾乎是白菜。
鄭老二,放羊娃出身,近兩年才跟著這位楊總管見了點世麵。操起腰上的橫刀,隻會三招:掄起來砍,瞄準了戳,往死裏剁。
至於江濤,就更不用說了,甚至出生與履曆前半截都是空白的。在眼下這個冷冰時代,他身上那點胸肌膂力出門都得掖著藏著,露出來示人就是作死。不過令人有些不可思議的,是最近已有兩人斃命於他背上這柄承影寶劍。
過了吊橋,進了城門洞。江濤覺著這門洞比以前深邃了不少。他的小心髒砰砰砰跳得越來越快,呼吸也有點粗了。
他想起今日親眼目睹的那場肉搏血戰,屍橫於道,血濺荒野,驚心動魄,令人不寒而栗。這哪是太平盛世?江濤對自己所處的大唐隱隱有些失望。可失望又能怎樣呢?這是鐵一般冰冷的現實啊!
二虎相爭,必有一傷。胡刺史與楊總管的角逐,最後以胡刺史的慘敗而告一段落。堂堂刺史大人不僅沒能將這些贓物搶到手,而且還折了那麼多人。
江濤還清楚地記得胡刺史臨走時那可怕的眼神,還有他甩下的狠話:姓楊的,你給本官等著!
難道他就肯如此善罷甘休了?
而現在,僅僅過了半天的時間,仇人又要見麵了。就憑你楊總管一枝箭送了個信兒,胡刺史這就乖乖打開了城門。這真是讓人不可思議。
江濤總覺得這其中一定有詐。
他一手攥緊了馬韁繩,一手摸了摸承影寶劍的劍柄,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心都懸在了嗓子眼。他想,倘若這姓胡的現在突然將吊橋拽起來,來他個關門打楊總管,那豈不玩完?
可現實往往出人意料,有時比想象的更殘酷,有時卻比預料的還要美好。事實是江濤多慮了。
胡刺史嘁嘁吭吭,好不容易摘下那個煮飯與保護腦殼兩用的兜鍪,還有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鎧甲,一股腦兒扔給了扈校尉。
要不是王參軍一把拽住,刺史大人早已經從土台階上滾了下去。等他急急忙忙下來這會兒,楊總管已經騎著馬進了城門。
胡刺史顧不得地上的泥濘,撲通跪在了楊總管的馬前,誠惶誠恐道:
“楊大人恕罪,胡某有眼無珠啊!”
堂堂大刺史竟然在楊總管麵前如此謙卑,這倒讓江濤大開眼界。
楊總管回頭對將江濤道:
“剛木匠,還不快去扶起你的上司胡刺史?”
江濤心裏明白,這是楊總管給自己一個同胡刺史消除誤會的機會,便翻身下馬,雙手攙起胡刺史。他抓著老胡的胳膊時,才察覺他臉色鐵青,渾身發抖。
“姓胡的,贓物楊某今日奉還了!楊某還帶來了一樣東西,不知刺史大人認不認得?”楊總管冷笑一聲,讓鄭老二將一個木匣子提到胡刺史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