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用力過猛,慣性太大,江濤撲了個空。一時重心失控,側身撲倒在地。
“剛哥哥,你沒事吧!”
榴花不顧一切地擠進人群,俯下身子關切地問他。
“沒——沒事的,榴花!”
江濤咬了咬牙,在榴花的幫助下掙紮著翻起身來。
“還說沒事呢,胳膊都摔破了!”
她看見他的小胳膊上擦破了一大塊皮,殷紅的鮮血慢慢滲出,聚成了圓圓的小顆粒。她急了,要從自己的衣襟上扯下一塊布帛替他包紮。
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果斷阻止了她的行動:
“不要緊的,榴花妹妹。如此漂亮的衣裳,撕了多可惜!”
不愧是黃土地上長大的孩子,江濤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幹土疙瘩,用手搓成細末,均勻地撒在傷口上,動作十分嫻熟。
他像個頑皮而又頑強的孩童,衝她開玩笑道:
“這點小傷不礙事,哥哥用點萬能黃土散很快就會止住血的!”
江濤此時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傷,而是承影寶劍是否被磕壞。方才對手來勢凶猛,情急之下,他還沒能顧得上查看。
他警惕地瞅了一眼對手,隻見他這會兒還躺在不遠處的地上,用手抹著額頭上的血,一臉驚恐地喊爺叫娘。他確認對方手裏沒有致命的家夥且倆人之間有足夠的安全距離後,才將承影寶劍小心翼翼捧在掌心,一絲不苟細細查驗起來。
“三弟,別看了,”孔武哈哈大笑道,“此劍碰過的硬東西多了,就這殺豬宰羊的死鐵片豈能傷了此寶物?”
孔二哥說的的確沒錯,江濤翻來覆去查看承影劍刃,竟毫發無損。
真乃神器!
他小心翼翼將寶劍送回劍鞘,上前問孔武:
“孔二哥怎麼也到這臭氣熏天的地方來了?”
“嗨,二鍋鍋我昨夜一高興,吃酒過量。方才一起身,便想著到金城關營寨裏瞧瞧。沒想正好遇見榴花姑娘,說你在這騾馬市,於是就過來了!”孔武疑惑不解地問,“三弟怎麼同這廝幹起來了?莫非他要欺負你不成?”
江濤連連搖頭道:
“沒有沒有,孔二哥。這家夥做買賣不地道不說,人品也有問題,兄弟隻想好好教訓教訓,沒想到他竟惱羞成怒,同我拚起命來!幸好剛才這一劍沒刺瞎他的狗眼,要不,麻煩可就大了!”
“噢,原來如此。二鍋鍋倒想聽聽這廝訛詐人的手段究竟有多高明!”
孔武說著,大步流星走到那牛販子公孫扭跟前,用腳踢了踢他的屁股蛋,喊道:
“好一個醃臢牲口販子,還不給你爺爺起來磕個響頭!”
那公孫扭仰望著頂天立晃過來的孔武,差點沒被嚇尿。這位五大三粗性情暴躁的孔校尉,騾馬市的販子們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不光是這裏的老顧客,每年吃掉的小山羊大羯羊不在少處,更重要的是嫉惡如仇,最看不慣那些以強淩弱的人。
公孫扭哪裏還顧得上額頭上的血,一骨碌翻起身,趴倒在孔武腳下連聲求饒:
“孔家爺,您就放過小的這回吧!小的再也不敢做傷天害理欺騙買主的勾當了!”
“嗬嗬,本校尉今兒個感興趣的並不是你再幹不幹什麼,隻是想讓你當著眾多賣家買家的麵,交流交流這騙術,好讓大夥兒也開開眼界!”孔武說著,麵向圍觀的吃瓜群眾道,“眾位父老鄉親,想不想聽聽他的生意經呢?”
“好!”
眾人一片叫好之聲,就連牛販子公孫扭的幾頭牛也都“哞哞”地應和著。
孔武向俯首帖耳趴在自己腳下的牛販子道:
“你聽見了嗎?起來說話吧!”
“謝謝爺,謝謝爺!”
公孫扭再磕三個響頭這才起身,拱手轉了一圈向圍觀群眾致禮。他額頭上的血沾了地上的土,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吞吞吐吐自爆騙術。圍觀者一片嘩然,議論紛紛——
“真是個見利忘義的奸商,咱再也不上他的當咧!”
“真是個不肖子孫!自己的娘親好好地,為了博得買主的同情,多騙取幾個臭銅子,竟然說老人家得了重症,這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啊!”
“這小子這些年不知道訛了多少善良買主的血汗錢!”
……有人還朝他吐唾沫了。
孔武見目的已經達到,大手一揮向大夥兒喊話:
“父老鄉親們明白就好,別再上這小子的當就好!大家都散了,散了吧!”
眾人慢慢散去。
江濤撿起一個黃土疙瘩,一把捏碎,在手心研成細末,往牛販子公孫扭額頭上被承影劍劃破的傷口上一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