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俺家官爺讓俺向你道歉,說請您去修車子,他會從車子上下來的!”
不多時,車夫又被差遣來請江濤去修理破損的車輞。江濤領著仨徒弟卻忙起了手頭的活計,他對車夫說:
“這位大哥,請你告訴你家官爺,就說我們這會兒忙著,讓他在車裏等著吧!”
車夫出去了,江濤向小東子了解車廠最近的訂單情況。
“哪有新訂單呢,師父?”
小東子向師父訴起了苦,“現在加工的車子,還是最初那批訂單。自從曹仁惠來過這裏不久,新的訂單就基本斷了,這種狀況已經好幾月了!”
不大愛說話的章棟補充說:
“師父有所不知,這曹仁惠不來,那批訂單的木料隻拉運來了那一回,眼下很快就耗完了呀!”
章梁顯得比較樂觀,趕緊給師父提供一個重要情況:
“師父,買車的人不多了,可修車的人倒是不少。咱何不將廠子改成修車廠,專門修理車子呢?”
江濤不言語了,蹙眉沉思。
車廠門口,方才那位車夫領著一位身著錦袍官員模樣之人進來了。那人一見江濤,就行了個禮道:
“這位兄弟,方才多有得罪,還請包涵!請賞個薄麵先修了本官的車子吧,本官願意多付錢給您!”
江濤瞅一眼眼前這位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大唐官員,身著紅袍子,腰帶上綴著個鍮石(黃銅礦石)魚符,一臉奸相。
原來不過就是個七品芝麻官,架子還挺不小的嘛!人家江濤心說,瞧人家祁森、孫本方幾位師父,官居五品,而且是京官,還平易近人身先士卒盛氣淩事而不淩人,真心讓人敬佩!
江濤都沒有正眼瞧他一眼,吩咐小東子替他修了車子。
“東子,帶上工具,替他們把車子修了吧!”他指了指車夫,叮囑小東子道,“你記著,師父答應過這位大哥,不收他的錢!”
“好嘞,師父!”
小東子帶著章氏二兄弟去修車了,江濤琢磨著方才章梁說的話……
車子修好了,車夫硬是將三百銅子塞到了小東子手裏,趕起馬車就走了。小東子趕緊喊話:
“這位大哥,師父安頓過不能收你們一個銅子。既然這樣,下次修車免費!”
回到車廠,章棟告訴師父江濤一個重要發現,說方才修理的車子並非江氏座駕車廠售出卻采用了車廂牛皮繩懸掛的減震方式,不少細節的改進措施同這裏的完全相同。
江濤點頭稱章棟心細,其實自己也有所察覺。他問小東子:
“除了你們三人,有誰還看過圖紙嗎?”
仨徒弟都搖頭,小東子道:
“師父這圖紙可是絕密資料,我能保證除了我們仨沒有第四個人看見!”
“師父,沒人看見圖紙咱也不能保證有人會盜取技術啊!”章梁皺著眉頭提出質疑,“會不會有人將咱加工的車子拿去拆解,模仿了咱這技術呢?”
“同誌們,從現在起,凡來本廠修理馬車牛車的,一律接待,價格七折優惠。還有,我去王記修車鋪恐怕得幾日,此事不要對任何人講為妙!”江濤給徒弟們安頓完畢,起身道,“我得馬上去趟金城驛的王記修車鋪!”
仨徒弟明白了師父的意圖,送他出了車廠大門。
金城驛依舊車水馬龍,江濤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王記修車鋪。修車鋪在曹薩寶貨棧斜對門,沒有幌子,有人提了毛筆沾了雞血隨便在門口的老榆樹樁上畫了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王記修車鋪。老樹皮皸裂成了手指寬的口子,那毛筆字好似也被張裂了,倒有幾分藝術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