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薩寶最擔心的是索洛奴對親家孔武不放手。如果真是這樣,自己就難以向黃樂師繳銷了。
“怎麼了,索洛奴?”
馬夫的鞭子都高高舉了起來,車軲轆已經開始徐徐轉動,索洛奴卻有話要說。史薩寶趕緊將腦袋探出車窗睜大眼睛問她道:
“你莫不是要反悔?”
“不,薩寶大人,奴家不會讓您為難的。奴家隻有一個小小的請求,不知主人您能否答應?”
聽了索洛奴這話,史薩寶略微鬆了一口氣。他想,至於她的請求,能有什麼呢?便微微一笑道:
“講吧,隻要是能辦得到的本薩寶都答應你!”
“奴家先謝過先主子薩寶!”
索洛奴先施禮致謝,再說事道,“薩寶大人有所不知,奴家在此處結識了一位好姊妹,不僅相貌如花似玉,而且能歌會跳。不知大人可否答應她也隨奴家進京拜見黃樂師呢?”
“噢!她叫什麼名字,現在何處?”史薩寶問。
“她叫商蕊,就住在這金城裏。”
索洛奴這一回答本來很正常,可偏偏孔亮挽著薩沙拉公主的胳膊正在送行的現場。
新姨娘要帶走自己的暗戀的女子,亮崽的心裏打了個激烈的霹靂。他放開了小娘子薩沙拉的胳膊,盡量掩飾著自己的神情,沒有透露出一點痛苦的樣子。
“史薩寶啊史薩寶,您千萬別同意了!”可憐的亮崽在心中默默祈禱著。
史薩寶顯得有些為難,左右輪番揪著八字須的尖兒,略作沉吟,有點難為地說:
“這個嘛,呃——這個本薩寶拿不住事,還得問問黃樂師本人才能有個準信!”
索洛奴的心裏涼了半截子,看來與商蕊妹妹一同進京的希望十分渺茫了。
原來七夕那幾日,一幫姊妹在海棠與榴花她們家宅子裏瘋玩。有意思的是自己同商蕊姑娘頭一遭謀麵,就覺得相互正好投緣,無話不說。
很快地,漂泊異鄉的倆女子就相互傾訴了埋藏在心底的話。商蕊姑娘告訴胡姬索洛奴,說她的心願是拜一位唐代頂尖的樂師為師。
而索洛奴卻知足了,她紅著臉告訴商蕊妹妹,說孔哥哥是她見過最帥的男人,也是最有責任心的男人。
索洛奴不會想到,這話說完沒幾日,命運就同自己起了天大的玩笑。史薩寶為亮崽帶來薩沙拉公主的同時,也會帶走自己這麼一個已經成了人之妾的殘花敗柳。
索洛奴不想因此而難為舊主子,故意裝作一切都無所謂的樣子,輕輕說一聲“沒什麼,薩寶大人就當奴家沒說”,便悻悻地回自己的車子了。
“等等!”
楊總管在史薩寶另一邊喊住商蕊姑娘,對史薩寶說:
“薩寶先生,不就一舞女嗎。楊某看倒不如索性讓她跟著索洛奴一塊進京,說不定會發生什麼奇跡的!隻要是能夠唱唱跳跳,找個達官貴人的府邸,跳上一曲,保準吃穿不愁,何樂不為哉?”
“嗯,既如此,那就帶上你那姊妹吧,索洛奴。”
史薩寶點頭同意了,索洛奴激動得心狂跳臉帶笑,可是亮崽卻覺得耳中一陣嗡嗡響。
“師父,嶽丈大人,今日天色不早,你們就先到五泉馬場吧!明日一早,亮崽便將蘇姨娘同商姑娘送到那邊,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