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大早,楊總管就領著史薩寶去品鑒五泉馬場的寶馬良駒去了。
楊雄一生嗜馬如命,在涼州軍營當差那會兒就已經同史薩寶這個大馬販子有過合作,為大唐搞到手一批清一色康國駿馬。可是那些個駿馬最後並未到軍營服役,大都被選入禦用馬隊學跳舞去了。
總之,楊總管與史薩寶的交情不一般,連接他們之間友誼的紐帶就是馬。姓楊的需要馬,需要聖上夢寐以求的西域龍馬;姓史的恰巧販馬,而且幾乎壟斷著從沙州甘州涼州再到蘭州會州靈州河州廓州秦州渭州直到京城長安的馬匹生意。
史薩寶妥善解決了令他苦惱的小公主的問題,自然對蘭州更加鍾情了。在晨曦下徜徉,他對老朋友這裏的上百匹軍馬讚不絕口,楊總管也謙虛謹慎地向他請教著日常養馬的細節問題。
一看到眼前這些矯健的的身姿,他倆的興致自然就高漲起來。
“同周邊一帶的戈壁灘塗相比較,此處水草豐茂,陽光充裕,自然條件得天獨厚,是座天然的馬廄啊!”
史薩寶一邊對五泉馬場的選址大加讚賞,可最後還是獨自搖了搖頭。楊總管對此看得清清楚楚,不禁問史薩寶:
“老朋友為何獨自搖頭?莫非我五泉馬場哪裏管理不善?”
“嗬嗬,沒什麼沒什麼。依史某之陋見,你這草場規模小了些,最多也就放牧兩百軍馬!”
史薩寶毫不客氣地指出製約五泉馬場長遠發展的瓶頸問題。楊雄向四周眺望一圈,扶須大笑曰:
“哈哈,老朋友不愧是涼州大薩寶,你太有意思了。我這彈丸之地,怎可同大涼州相提並論?此地馬雖不多,可匹匹是難得一見的寶馬良駒。楊某這裏求精,不貪多嘛!”
聽了老朋友的話,史薩寶又點頭表示讚同,並提供給他一個重要情報。
“呃,我說楊總管,你這馬確流淌著龍種血脈,但龍脈純粹者寥寥無幾。若要求天下龍駒,非慕容氏在青海孤島所育馬駒青海驄莫屬!”
史薩寶說著,一臉的神秘難言內心的澎湃激動,又往楊總管耳畔湊近道:
“不知老朋友有沒有得到消息,眼下青海孤島的馬駒已經在滿島之上活奔亂跳了。估計過不了幾日,吐蕃人會將其運出!”
楊雄的消息還算靈通,可他竟沒想到史薩寶所說自己竟一無所知。這的的確確是個重要情報,但是要從吐蕃人手裏弄來馬駒,恐怕比登天還難!
“噢,還有此等商機?”楊總管眼珠一轉,故意試探史薩寶道,“老朋友你可要抓住這個天賜良機,給咱買幾匹過來哦!不管花多少金銀或綢緞,都算在楊某頭上,你看咋樣?”
楊總管心中明得跟銅鏡一般:倘若有讓聖上李三龍顏大悅的龍駒,還怕沒有豐厚得讓人眼紅的賞賜?
史薩寶用手指揪著撚著略微翹起的八字須,搖頭道:
“老朋友怕是有所不知,那吐蕃人之所以要奴役著鮮卑慕容家的馬倌在青海孤島上培育龍駒,是因為他們日後要用這些駿馬同大唐騎兵爭奪大片大片的草場和麥田。因此史某認為,他們絕對不可能將馬駒讓給別人——哪怕是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