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大不知老二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反正對他的態度感到十分不滿,於是乎憤憤然策馬揚鞭,直往黃河邊而去……
前些天上遊下過暴雨,河水暴漲,溢滿了岸邊低窪之處。河風一吹,空氣中彌漫著濕泥腥味兒。猩紅的泥水漫無邊際地湧動,仿佛大地的血管破裂,血流不止。平素所見沙灘盡皆被淹,蔥蔥蘢蘢的蘆葦浸泡在水中……
金城關附近的河麵依舊一派繁忙景象,水麵上大小船隻以及牛皮羊皮筏子往來穿梭,兩岸的碼頭人流車馬熙熙攘攘。遠遠望去,數不清的黑點像在蠕動著的蟲子,緩緩而行……
鄭老大呆呆地望著開闊的河麵。眼前一片洶湧斡旋的洪流,似流非流,深不可測,使他不由地有種眩暈之感。
“天呐,要是妹夫真的被衝進這海裏,哪裏還能找得見死身子呢!”
鄭老大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氣,獨自在心裏盤算起來:
唉,算了,妹夫的命就交由老天爺去吧,眼下最要緊的是暫且將允兒妹妹和外甥女小江月接回南山岔!她們孤兒寡母的住在這荒郊野外,總不是個事!好在這兩年南山岔莊稼收成還不錯,家裏多兩口人吃飯不是什麼問題。再說娃他娘王巧兒也是個開通的女人,不會嫌棄允兒娘倆的。至於車廠,正好留給倆胡姬經營,也免得再糾纏不清……
如此作想,鄭老大倒像是盡了點做兄長的心,眼前的天空又突然明朗了起來。他在黃河邊上溜達一圈,幻想著會不會發現一點什麼有關妹夫失蹤的蛛絲馬跡,最終自然一無所獲。太陽已經到了當頭頂,他既熱又餓,回到了金城關的車廠。
車廠裏停滿了需要修理的馬車。榴花在一邊臨時搭建的涼棚裏為客人們端“甜飲”遞涼開水,一邊為他們彈曲子跳舞蹈。客人們圍著貌美如花的她,居然就忘了催促修車趕緊上路。這裏說明一哈,允兒姐安頓榴花老早煮沸了好幾鍋開水,把水燒開晾冷再喝這可是江濤的妙法。大唐人根本不理解為何要這麼白折騰,起初連鄭允兒也反對,她說不該這麼白費柴火。可是後來大家慢慢察覺,大人小孩喝了這水不鬧肚子少得病,便為修車的顧客免費提供,想將這個妙法推而廣之。不過,過路的人喝是喝了,到底認為沒必要將水煮沸再晾冷。
客人這邊顯得涼快閑適,那邊小東子與章氏二兄弟卻光著膀子,挨個兒檢修馬車,忙得汗流浹背不亦樂乎。鄭允兒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心疼江濤的這仨徒弟,便親自下手幫起忙來。小東子趕緊勸她:
“師娘允兒姐,這活兒髒,還累,女人家幹不了,你就好好緩著吧!”
“沒啥,小東子,姊姊可以給你們做小工打下手!”
鄭允兒嘴上說著,手裏繼續停不住。這幾天,車廠的修車生意十分火爆,每天下來毛收入都在三五千錢上。鄭允兒心勁很大,雄心勃勃。她還在心裏打算著更換車廠的幌子,招收幾個匠人,將修車的經營做大做強。
“大哥回來了!”
鄭允兒在涼水盆裏抹了把臉,趕緊將招呼大哥到自己的氈帳裏。鄭老大看著允兒妹妹心疼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