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臣正要向您彙報此事。據本部工部司對各州大型營建工程項目進展情況的統計,目前東渭橋已經完工,東西兩都的陸上交通條件將得到大大改善;河東道與京畿道之間的交通樞紐工程蒲州蒲津渡黃河大浮橋業已完工,待本部組織匠作監專家組驗收完畢即可通行。還有,劍南道楗尾堰修繕工作也接近尾聲……”
工部尚書閻藝如數家珍一般逐一彙報,可說到皇上李三過問的蘭州州城營建工程時,他卻顯得有些神情緊張,吞吞吐吐:
“額——,陛下,這個——唯獨蘭州州城營建,額——嚴重滯後。臣估計——,額——估計冬月之前完工的可能性並不大!”
“你說什麼?”
皇上李三有些震怒,質問道,“爾等不是說過蘭州對於我大唐防禦吐蕃、經略西域的戰略意義非同一般嗎?朕問爾等,如此重要的工程營建項目,怎麼可以拉後腿呢?”
閻尚書誠惶誠恐,趕緊自我檢討:
“陛下息怒,這都是臣領導不力,甘願接受責罰,定當竭盡全力彌補過失,力爭在冬月土凍之前完成城牆主體的營建!”
郭侍郎見尚書大人都承認錯誤表態了,隨後也戰戰兢兢在皇上麵前表了態。好在這時候宇文雲甘願冒這個風險,站出來替工部兩位大員開脫責任。他從容不迫進言道:
“陛下,臣以為閻尚書與郭侍郎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已經為蘭州城營建盡心竭力了。州城營建工程進度滯後,實則還有人力所不能及的原因。從客觀而言,蘭州州城營建滯後受了兩方麵的影響:一是開工後河水滲漏,開掘的地基被河水浸泡,被迫改變施工方案,借鑒楗尾堰施工技術;二是城牆由最初的土夯升級為磚包,燒製城磚標準高、耗費時間長。臣懇請陛下寬恕閻尚書,給他們彌補過失的機會!”
皇上李三瞟一眼宇文雲,並未給他答案,隻是弱弱追問一句:
“然則城磚何時才能出窯?”
閻尚書對宇文雲滿心感激,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居然隻有此人敢於替自己陳情!他趕緊回答皇上李三的問話:
“臣回稟陛下,匠作監將作大匠木子戒與匠作少將孫本方二人均赴施工前線指導工作,據甄官署焦令彙報,城磚出窯日期初步合在了今日。可喜的是,據巧兒匠所言,此番在金城山裏燒製的城磚工藝大大改進,質量上乘,甚至——甚至超過了大明宮牆磚的品質!”
閻尚書話音剛落,滿朝文武便麵麵相覷竊竊私語起來,朝堂之上一時起了騷動,就如同一潭平靜的死水起了波瀾。
中書令張閱眉頭猛地一皺,心中一驚:若用此城磚築蘭州之城,豈不是有僭越之嫌!
宇文雲迅速瞟了一眼皇上李三,隻是默默地捋著胡子,仿佛在琢磨著什麼比這更要緊的事情。
“肅靜,肅靜!”
侍中源乾耀站起來幫助高力士維持秩序。
“嗯,善哉,善哉!”皇上李三聽完怒氣突然就沒了,撫須微笑道,“閻愛卿,朕對此城磚甚是感興趣,你能托人捎來兩塊咱瞧瞧嗎?若真如愛卿所言,朕一定得好好犒賞犒賞這些甄官署的匠人們!”
“遵旨,散朝之後臣立即安排!”閻藝心說,不就兩塊破磚頭,這有何難?
就在此時,工部司郎中祁森站了出來。他說:
“啟奏陛下,微臣以為,陛下還應當褒獎兩個人!”
“嗯,你是誰?朕憑什麼要聽你的?”
皇上李三見一個小小郎中竟然敢在大朝之上發言,心中有些不悅,鄙夷不屑地調侃。
工部郭侍郎狠狠瞪了一眼這個下屬,意思是你沒掂量掂量自己是半斤還是八兩,連本官都自認為品級太低不敢發言,你吃了熊心豹子膽!
祁森才不在乎這些,不卑不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