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石大山並沒變傻!
江濤頓時酒醒,悲喜交加。
帳篷外秋風蕭瑟,帳篷內自成天地。師兄弟倆蜷在一個被窩裏,江濤聆聽著師弟石大山向他悄悄訴說八道灣發生的一切……
大山哽咽著對他講,隻要師父孫本方前腳離開八道灣,那個姓果的後腳就開始胡折騰。
他說他晝伏夜出行蹤詭秘,常常好多天不見人影,可一出現就會領來陌生的胡商。而且每一回胡商馬背上都馱著沉甸甸的黑石頭。
姓果的先是同程參軍較勁,——當然不知使了何種手段,程參軍很快便成了他的手下敗將,對他的胡作非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守口如瓶保持啞巴狀態。
緊接著,姓果的便領著胡子們私自打開一號磚窯,在裏邊煆燒胡商馬背上馱來的那些黑石頭。
當然,負責燒火的甄官署那些“磚家”們看樣子也都早已被收買了,同樣裝聾作啞。
唯有他石大山與兄弟石小玉,因為是孫本方的徒弟江濤的師弟,姓果的總是處處提防,就像防賊一般。
但是,小玉是個細心的人,這事偏偏被他給發現了。
有一回姓果的領著胡子騎著高頭大馬馱著黑石頭,正要私自開窯,恰巧被埋伏多時的孔校尉逮了個正著。
事情敗露,那紅胡子“果胡兒”奈何不得孔校尉,便對小玉懷恨在心,說是小玉差人向孔校尉送了口信,壞了他的大好事。
孫師父也為這事當麵質問過姓果的,可不知什麼原因並未深究,或許他是在等待開窯驗磚後再追究他的責任。
石大山說,直到前幾日熄火燜窯時,小玉又當著眾人的麵揭穿姓果的見不了人的勾當,這回徹底激怒了那頭野獸。
事不湊巧,孫師父第二日就被緊急召回京城去了。
第三日,那畜牲便……便對小玉……下了黑手,他被他們………灌醉酒,賺到了磚窯上——
大山說著,泣不成聲。
“這麼說,小玉並非心髒病發作不慎失足出事,而是姓果的一夥故意陷害的?!”
江濤將石大山緊緊抱在懷裏,心中竄動著仇恨的烈焰。
大山抽噎了一會兒,才漸漸地情緒穩定了下來。
“唉!”
他擦一把眼淚,萬分遺憾地歎氣道:
“要不是師父離開了八道灣,那惡魔至少也不敢把小玉怎麼樣!”
“師弟,別說了。”
江濤本想安慰石大山,沒想到自己居然情緒失控,將牙齒咬得嘎嘣嘣響,咆哮道:
“咱不能讓小玉白死,血債還要血來嚐!”
說著他忽地跳下床榻,要立馬找姓果的問個明白。
大山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哀求道:
“師兄萬萬不可如此倉促!秦童寶、胡刺史與這果胡兒都是一夥子,咱倆勢單力薄不是人家對手啊!”
江濤聽了石大山這話,渾身就像澆了涼水一般,站在地上打了個冷戰,像半截木頭立著……
“快上來躺下!”
風吹得帳篷呼啦呼啦扇了幾下,大山趕緊對江濤說。
江濤一蹦子跳上床榻,佯裝酒醉。
倆人屏息靜聽,聽著自己通通的心跳。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大山確定外麵沒有動靜,才開始說話:
“師兄,小玉出事兒的前一天還說呢,說過不了幾天城磚就要出窯了,他打算跟著師兄你一起去蘭州工地營建州城呢!”
江濤不知說什麼好,心裏除了仇恨還是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