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複雜得讓我無法解讀——相同的是冷,冷得徹骨,冷得無可救藥。

為什麼我竟會把他們拿來比較呢?

我有些疑惑,卻又不想去深究,也許,是因為她跟他,是在我兵荒馬亂的私生活中唯一侵入進了城池的人吧,盡管程度深淺不同,哪怕一個不過是曾經的情人,而另一個,更隻是曾經情人遊戲的玩伴!

在他們的眼裏,我是背叛者嗎?

點燃一根煙,我凝視著煙霧嫋嫋升起,在空氣中化作虛無,思緒作了一片空白。

“真沒出息!”我罵自己,罵出了聲的,為了表達自己要與這種消極情緒抗爭到底的決心,我毫不猶豫得用手捏滅了即將燃盡的煙頭。

痛感傳來,我終於稍微擺動了這無盡的空虛感。

不想再在這個地方久留,我起身打算離開,一抬頭卻看見壁櫥裏那套擺放得整整齊齊的Wedgwood瓷器,驀然又想起他的冷笑來,胸口頓時一窒。

然後,我神經錯亂得從小屋中奪路而逃,仿佛有人追殺一般衝上了車,再度飛馳而去。

這個晚上,就在來回海邊小屋的瞎折騰中,悄悄過去。等我回到城市的時候,東方已經露出了曙光。

我回到家中,整理儀容後,和衣往床上一倒,昏昏沉沉睡了不到兩個小時,謝天誠的電話就進來了——手機上顯示的卻是方化的號碼!

他說:“方先生問你,今天有什麼安排?如果沒有,他希望你今天能夠過來。”

我沉默了一下,回答道:“好,大概什麼時候?”

“現在。我們在酒店等你。”

“我們”這個詞頗為刺耳,我不由冷笑了一聲:“你現在是方化的傳聲筒麼?”

他依然平淡:“他不方便。我掛了。”

我將手機扔回床上,同時把自己也仰麵一扔,奇怪,方化跟謝天誠的相遇不是我一手安排的麼,我不是就想看看方化是如何“收服”謝天誠的麼?隻不過,竟然進展得這麼順利,實在是大出我意料,也許,我就是對這個結果感到失望而已。

輕歎口氣,我迅速得換了一身比較正式的衣服,趕到酒店。

謝天誠給我開了門,而方化卻不見蹤影。

“方先生去見洛佩滋了,午飯後才回來。”謝天誠及時解惑。

我聽得直犯傻:“那……叫我來幹什麼?”

謝天誠一聳肩,道:“不知道。方先生叫我打電話給你,之後他自己又出去了——讓我跟你晚飯前回酒店,其它什麼都沒說。”

“……”這下,我猜不透方化的想法了,什麼意思?我不懂。

“怎麼安排,老板?”謝天誠微微一笑,背負起了雙手。

我不由一怔,知道他這個姿勢是見客的標準姿態,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言詞。半晌之後,我艱難得出聲:“謝天誠,你要做方化的情人麼?”

二十、

那句回答非常得巧妙,兼具很多功能,也富含多層意思。

他說,帶著平靜的微笑:“不是每個人都跟老板你一樣的。”

都跟我一樣是什麼意思呢?每個人這麼個泛稱又指的是什麼?我還是猜不透。

不得不苦笑,高明哪,無論是方化還是謝天誠,都懂得怎麼叫我一頭霧水不得要領。

我歎了口氣,道:“你有什麼打算?現在還早,在房間裏混一天,還是出去?”

“聽老板吩咐咯,我有發言權嗎?”

盡管他的聲音平穩如常,但我怎麼聽都是有挑釁的意味在其中。麵對這個人,我有些不知所措,既無法端起老板的嘴臉訓斥,惡意得作弄與侮辱對他也不起效果,他總是會順應著我對他的態度,隨波逐流,而我,卻偏偏是拿這麼順從的人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