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頂樓專梯直下停車場,當我坐上車時候,一看表,時間是十點過一刻,不禁歎了口氣。
辛銘恩看了看我,笑道:怎麽?你就從來沒有撒過謊?
我一呆,沒好氣得道:有,不過沒有你那麽理直氣壯。
嗯,這就是你跟我的差距。辛銘恩若無其事,光這一點,我跟他又有差距了。
不問目的地是慣例了,所以當下得車來,我看著眼前的大樓一陣眩暈,那樓高得反光,富麗堂皇之外,居然取名金銀大廈,直截了當得讓人怦然心動,我想若我有本錢,一定在其旁建個姐妹樓,命名作珠寶大樓。
辛銘恩對我的感慨報以嘲笑,甚至誣蔑我不正經,反駁之時,他已步入電梯中,微一傾身,電梯門作加速關閉運動,我慌忙側身擠進,再次麵對辛銘恩嘲弄的輕笑。
正要反擊,卻聽辛銘恩驟然止住笑意,伸掌蓋住我的半邊臉頰,目中隱隱閃爍著什麽,他道:蘇進,我真的不知道,到底誰才是那個真正的傻瓜,你還是我?
我不語,僅僅回一個微笑,辛銘恩凜然一震,縮回了手。
不待我有任何反應,電梯發出咚的一聲後,門開了。
辛銘恩恢複了常態,冷靜淡然,嘴上掛著淺淺的笑意走出來,我自然是緊隨其後的。
28層,一層是一間巨大的辦公室,我就是不明白,再高級的精英,身量也不比一般人碩大,為何一定要在單位麵積上獨領風騷?
辛銘恩要見的人,想必不是個小人物,出來迎接我們的那個妙齡女子,越看越是眼熟,猛一回想,竟原來是老奶奶臨去前留下的兩個女孩之一,出現在這裏,似乎預示了那人的身份來曆。
我不寒而栗──難道是老奶奶回來了?
當年我跟辛銘恩還是一清二白的關係,饒是如此她仍能一口咬定我是辛的床伴,如今這貨真價實得也玩了兩遭,若老奶奶神通廣大知道了,還真不曉得她會怎麽對付我。
不過事實證明還是我多慮,在大得可以當床的寫字台背後端坐的是一位上了年紀、花白頭發的紳士,他用皺紋堆起了笑容,乍一看去,就是尋常人家裏為子女孫兒操心個沒完沒了的老祖父,特別是那對生滿了魚尾紋的眼睛,簡直就是老人笑顏常駐的證明。
但,當老人用雙眼瞄了我一下之後,我即刻推翻了自己的常理判斷,這又是一位老前輩,看來黑鷹的點滴老大不會比紅狼少。
辛銘恩一開口,我就知道自己的二次分析是正確的,就聽他道:魏伯,好久不見了。
魏伯朝他點點頭,慈祥的視線在我身上上下掃射,不等他把我打穿,我先行開口作自我介紹:魏伯您好,我叫蘇進,是辛銘恩的朋友。
朋友?老人顯然很不習慣這個詞,覆雪的眉毛鎖成了一團,又把疑惑的目光轉向辛銘恩。
辛銘恩到底是做老大的,瞥了我一眼,淡笑道:是啊魏伯,蘇進是我的朋友。
要說照一般人的認識,朋友這個稱呼差不多算是對所有非親非故的人際關係的總括,關係深淺都可以謂之朋友,但是......站在辛銘恩的立場,有個朋友實在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不是兄弟哥們,也不是下屬幫手,更非敵對仇人,嗯,朋友,連我聽著都覺得曖昧,就不用說魏伯這位老人家了。
魏伯若有所思的目光再度回到我身上,突然作恍然大悟狀:莫非,你就是那個舊日紅狼;的二把手,洛家的心腹?
對老人的後知後覺,我一向寬容,微笑點頭稱是,辛銘恩接著補充了一句:蘇進曾經當過我的助理,魏伯。
我瞥了辛銘恩一眼,判斷他跟我都在有誌一同得將老人的心髒病氣出發作,不過薑到底是老的辣,魏伯左右看看,倒也沒多大驚訝,隻是顯得有些頹然:我聽夫人說你有情人了,還沒當真,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