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青最近一直在擔心的事情,說出來有點太過難為情。她近來每次去寶芝堂都不見許仙的身影,隻留白素貞一個人在前堂搭理鋪子,詢問姐姐之後也得到了搖頭不知的回答,於是她更迷茫了。

說好的民間四大傳說情比金堅呢?但是她現在真的開始懷疑自家姐姐姐夫出現了嚴重的感情危機。

無論是人還是神仙,一旦上了年紀記憶力肯定就會出現大大小小的毛病。所以陶青青活了七百多年,她的記憶力已經退化得相當嚴重了,她現在還記得的劇情,或者說是印象比較深刻的關於白蛇傳的劇情大概就是水漫金山的那一段了。隻是在那之前究竟還有多少細節,她真的記不太清楚了。

她曾經悄悄地去書房觀察過,許仙一直都在不停地伏在桌案上抄抄寫寫,嘴裏還一直念念有詞。她雖覺得怪異但卻不知道究竟有何不妥,許仙喜歡研究學術醫術她很清楚,所以也沒太放在心上。

後來她曾經不經意間跟百裏屠蘇提到過這件事,倒是她的小師侄心細如發,詢問她那日從集市上買回來的那些紙卷。聽到這個問題她才想起來,許仙的異常行為大概正是從那天開始的,而他伏案書寫用的紙張,好像也是那日從集市上一起買回來的那三大卷。這一連串無關聯的怪事聯係在一起,想不在意也難。

“你說姐夫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陶青青打開了木屋的窗子,望著外麵如同銀盤的十五滿月,然後繼續問他,“我總覺得心神不寧。”

“其實一早我就覺得很奇怪,許大哥向來是個穩重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犯那種因小失大的紕漏,”百裏屠蘇默默咽下已經喝得索然無味的長春花粉湯,舌尖上如同嚼蠟的感覺他現在好像已經能麵不改色地無視掉了,“還有那些紙,很有問題,不如我們現在去寶芝堂看看吧。”

“那不行,”陶青青當即否認,她坐在他的身邊,望著對方麵前桌子上放著的已經見了底的瓷碗,又想了想亮如銀盤的滿月,然後勸道,“今日是八月十五,是一年之中陰氣最重的日子,你的煞氣雖然已經平穩,但我還是不放心,明早我們再一起去吧。”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自信什麼,還記得初見韓雲溪時她很有信心抑製住他的焚寂煞氣,隻是她越在乎他,自信便越少,生怕自己的一個疏忽大意就讓他身陷囹圄。

這種感覺很陌生,是她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後第一次感受到的。

“師伯,我覺得現在自己的狀態很好,不用總是掛心了,”百裏屠蘇想著如若寶芝堂那邊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因自己的原因留在了這裏,難免還是覺得有些內疚,“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話,師伯還是去一趟寶芝堂吧。”

“寶芝堂那邊還有姐姐呢,想來應該不會出什麼太大的事情,倒是你,才最讓我不放心,”陶青青最心疼他這種永遠不會將自己放在第一位的態度,“紫胤讓你來我身邊,我總不能把你弄丟了弄傷了吧?”

百裏屠蘇望著她,總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心裏一樣特別的不舒服,因為她一直都是,一直都是這樣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的師尊紫胤真人的身上,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乎,對方隻是因為師尊的囑托而為自己做到這種程度。

他真的從心底希望對方是因為另外的原因才這樣做。

百裏屠蘇是個很單純的孩子,他自有記憶以來就一直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天墉城的後山裏,師尊三年才出關一次為他加固封印,平日裏也就隻能見到師兄陵越,但是陵越完全繼承了師尊紫胤的性格,將保護他發揮到了極致,以至於他對許許多多的人情世故都不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