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青順著他的力道又轉過身來,仰起頭望著少年那張已經逐漸退去青澀與稚嫩的輪廓深邃的麵孔。她雖在進入山洞之前,已經被陵越提示過,但現如今親耳聽到少年拒絕她的話語,還是難免滿滿的失落心情。⊕思⊕兔⊕網⊕

她看著少年那雙堅定且隱忍的眸子,黑曜石一樣的顏色仍舊令她心動不已,可他現在卻親口告訴他,不要跟她一起走。

百裏屠蘇見她柳眉輕蹙的模樣,突然有些不忍再繼續說下去,但既然是他將師兄傷成那樣,而師尊也已經給了他處罰,他就理所應當去執行。這是他必須做的,是他的責任,所有縱使他現在也想就這樣跟著陶青青一起走,可他卻無法這樣做。

“若是因為天墉城的掌教,蘇蘇大可不必操心,我已傷愈,就算涵素全力阻攔,也擋不住我們離開的腳步,”她冷靜了一下,緩緩垂下頭,然後用兩隻手一起去拽著少年紫色的衣袖道,語氣中頗有幾分拐賣少年的味道,“蘇蘇,跟我走吧?”

“屠蘇甘心留在禁地之中,不僅僅是因為天墉城的門規,更因對於重傷師兄的愧疚,還有師尊對我的苦心,而我自己……也希望在這三年的時間裏能夠自己控製住煞氣。”他現在的抵禦力簡直就快要清零了,一年未見他的思念已經快要爆棚,現如今人就在眼前,他卻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拒絕對方的邀約。

但他卻是真的不得不如此做。不僅僅是因為門規,更重要的是,他希望能夠依靠自己的能力控製住焚寂煞氣。雖然他知道陶青青並不介意他的煞氣,替他壓製煞氣也不會付出像紫胤真人那樣大的代價,但一年前她在自己懷裏緩緩闔上雙眼的畫麵仍舊記憶猶新。

他真的不想再經曆與那一次性質相仿的事,他想要學會自己控製焚寂煞氣,而不是再依靠外力,無論是師尊紫胤真人,還是陶青青,他雖從心底感激著他們的幫助,卻不願再拖累他們。況且,如果他不能自如地控製焚寂,他又怎麼能安心地呆在陶青青的身邊?那一日大片大片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視野,他這一生,都不想在看到對方流血的模樣了。

“蘇蘇,那些都不重要,我想知道的隻有一樣,那就是你給我的結果,”她聽到少年誠誠懇懇的字字句句之後,緩緩地鬆開了攥著他衣袖的雙手,她眸色中的笑意已漸漸冷卻,然後抬起頭——因為他真的長高了很多,以至於她現在不得不在任何時候,隻要是想要注視著他的眼睛,都不得不高高地抬起頭,否則根本無法看到他的臉,陶青青認真而堅持低望著他,然後繼續問道,“跟,或是不跟。”

她是個很執著的人,執著到近乎偏執的地步,隻要是她自己認準的事情就絕不放手,絕不放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但倘若天不遂人願,她寧願拋開一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陶青青不想知道原因,也不想聽更多的理由和解釋,她隻是想知道百裏屠蘇的選擇,是跟她走,還是不跟她走。

因為在陶青青眼裏,這隻是一個很簡單很簡單的選擇題。就如同她喜歡百裏屠蘇,她就一定要與他在一起,現如今她已經傷愈,有自信能夠保護他不被煞氣所侵蝕,所有她覺得蘇蘇無論在哪裏,隻要她陪在他的身邊,他就一定是安全的。

可是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的是,少年用那雙烏沉沉的眼睛望了她一眼,那眼裏有不舍與無奈,然後卻緩緩地低下了頭,不再看她。

她在那一瞬間一顆心都冷掉了。

青色的衣袖輕輕擺動,陶青青見他如此便也轉過頭,不再看他,隻要不再看他自己便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