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青沒有算到,一向都未曾反駁過反抗過甚至猶豫過自己所作出的決定的百裏屠蘇,這一次居然將自己拒絕的這麼幹脆利索。
她知道自己也就隻有這張臉足夠漂亮還算得上是優勢了,除此之外她也講不出自己還有什麼值得別人喜歡的地方,可她喜歡的百裏屠蘇,偏偏就不是尋常那種以貌取人的根正苗紅好少年。
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悲哀,大概就是一個除了臉之外一無是處的人偏偏喜歡上了一個不以貌取人的人了吧?
陶青青付了銀子,然後坐到酒肆的小角落裏,支在酒肆上方的藍布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那聲音並不大,卻在此時此刻一個人喝著悶酒的陶青青耳中,那樣的清晰。
這酒肆裏的酒是稻穀釀造的,喝下去她就覺得自己的胃連著食道都像是燒起來了一樣,濃鬱的酒香四溢,她控製不住自己那雙不停地給空了的酒杯斟滿酒的手。
陶青青覺得,自己如若就這樣融化在這烈焰一般的酒裏,或許就不會再難過。所謂借酒澆愁大概就是她現在這個樣子,她閑暇之餘竟有一絲絲的慶幸,現在是在天墉城而並非江都,否則還指不定被尹千殤說成什麼樣子呢。
她隻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不清,酒精已經逐漸入侵她的大腦,讓她整個人都迷糊了起來,她隻是看到酒肆裏已經從人滿為患到隻剩她一個客人,那酒肆的老板娘跟她說要打烊了,結果陶青青借著酒壯蛇膽的勁兒,愣是一句話就把老板娘吼得一愣一愣的。
“催什麼催?!沒看到姐我這正失戀著呢嗎?!快去拿酒,要不我不付錢!”說完把一錠足足有女人半個拳頭大小的銀錠子“啪”的一聲拍在了木桌上。這是她全部的家當,反正她平日裏也用不上什麼銀子,等回了杭州又有姐姐姐夫賺錢養家,而她也沒有再留在天墉城的意義,這銀子此刻不用就真的浪費了,還不如喝個痛快再去找姐姐。
老板娘冷了半響,然後回過神來之後連忙賠上了笑臉,把銀錠子揣進袖筒之後,從後廚裏搬來了足足有人手臂那麼高的一壇酒道:“姑娘,這可是我們店的鎮店之寶,今日便都給姑娘了,隻不過這後勁兒可不小,姑娘還是找個人來接你吧,否則這黑燈瞎火怪嚇人的,你一個姑娘家也不安全。”
其實這酒肆的老板娘也是個挺厚道的店家,至少還能提醒她一下現如今的時辰,可已經有了耍酒瘋意向的陶青青完全沒當回事兒,反倒是大言不慚地吹起了牛皮。
“老板娘你真逗,”她掀開放在酒壇口處包著紅布的壇塞,如同蓮藕一樣細瘦的胳膊就這樣把這滿滿一壇的酒舉了起來,對著壇口灌了好幾口之後繼續說道,“怎麼著也是我調♪戲別人,哪能輪得到別人欺負我?”
酒肆的老板娘見她這副不要命的模樣,再加上這小姑娘看著弱柳扶風卻能單手將這麼大的酒壇子舉起來,她也就當對方是個走江湖的人,也沒再多說什麼,搖了搖頭便打算去後廚收拾收拾準備打烊了,但是沒想到她這一舉動讓已經醉得沒什麼清醒意識的陶青青覺得,她這是不相信自己方才所言。
“你別不信嘛,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陶青青馬上就把腦袋轉了過去,麵向大街,放眼一望,這半夜三更的馬路上根本就沒有半個人影,而她在終於找到一個少年模樣的人之後一雙桃花眼都亮了起來,“目標來了。”
眼看著後廚一大堆盤子碗筷,都沒有清理,老板娘也不願同一個醉酒之人都費口舌,於是趁著她目光投在外麵街道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