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那雙已經沒有什麼力氣的軟綿綿的小手按在他的胸`前,一邊向外推一邊道:“你不是都不跟我走了嗎,還來找我幹嘛?”
而百裏屠蘇少俠深諳自家師姐剛剛傳授過的知識錦囊,見她正想把自己往外推當機立斷胳膊一個用力,就再度將她整個人死死的抱住,少年寬闊的胸膛將她緊密地遮掩住,然後與她之間不留絲毫的縫隙,那力道大得讓她幾乎透不過氣。
然後,少年清冷的聲線說出了一句讓陶青青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話。
——那是她期待已久的、本以為窮盡一生都聽不到的、最想聽到的話。
“我喜歡你。”
少年的聲線冷而幹淨,透著一絲絲禁/欲又嚴肅的味道,可偏偏就讓她整個人都熱了起來,尤其是她的臉,在聽到這四個字之後上升了不止一點點的溫度。
她現在因為被少年緊緊地摟著,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隻能感受到少年說話時呼在她耳邊的熱氣,卻看不到他的臉和他臉上的表情,這讓她覺得這一切都猶如在夢境中那般的不真實。
於是她想要看看他的表情的那種心情便呼之欲出。卻不料她稍稍一使力想要推開他那緊緊地桎梏時,對方便馬上敏銳的察覺到而將她擁得更緊。仿佛是怕她下一秒就消失那般,少年的下一句話便接踵而至,砸得她幾乎幸福的死過去。
“師伯,我喜歡你,是真的。”
“芙蕖說一定要讓我說出來,但我又害怕說出來之後你就會因為……”
他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或者應該說是說到這裏就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百裏屠蘇師承劍仙紫胤真人,又是師兄陵越一手帶大的,這兩個人的性子都是個頂個的恭肅嚴謹,所有耳濡目染百裏屠蘇便也養成了相似的性格,而在這樣規規矩矩的束縛下,他卻能鼓起勇氣對自己說出這些話……
這已經不單單是勇氣的問題了,他或許是抱著釜底抽薪,甚至是破釜沉舟的心態吧。
“我不想你離開。”
陶青青感受到胸腔右側處,少年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過來的劇烈的心跳,已經抱著她卻依然不斷顫唞著的手臂,她就能推測出此時此刻對方的心情,有多麼的緊張和無助。他本是那樣沉默寡言的人,現如今竟然能連續說出這麼多、這麼煽情的話。或許這對於普通人來講並非太難的事情,但對於百裏屠蘇這樣性格沉悶感情內斂的人來講,有多麼不容易,陶青青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可以肯定,他一定是認真的。
陶青青幾乎是眨眼的瞬間,淚珠便順著顫唞的睫毛上滑落到臉頰上,然後大顆大顆的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刹不住閘般地劃過她的臉和下巴,然後流入少年的衣領中。這是一種很特殊的心情,特殊到想死的心情。
明明不久前還覺得一切都渺無希望,而現如今,她喜歡的那個少年就這樣緊緊地抱著她,對她說,他喜歡自己。這種如同坐過山車一般的大悲大喜讓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淚腺奔湧。
百裏屠蘇感受到頸間的濡濕之後,連忙慌張地鬆開了她,在再一次看到那張因酒精而變得豔若桃瓣的俏麗小臉掛滿了淚珠之後,整個人都慌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連話都忘了問,隻能伸出袖子替她一點一點拭去臉上的淚珠。那雙黑曜石一樣的眸子閃爍著擔憂而心疼的神色,顯得原本如同雕塑一般俊美的少年瞬間便生動了起來。
陶青青望著他,眼淚還是不停地往下落,然後伸出一隻小手握住他在自己臉上擦拭眼淚的手,一邊感受著少年幹燥而溫熱的掌心溫度,一邊歇斯底裏大聲吼道:“你喜歡我幹嘛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