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望了眼正窩在他那張床、也是禁地裏唯一的一張床上睡的正香的陶青青,嘴角略微揚起一絲絲的弧度,雖然隻有一絲、隻有短短的一瞬,卻是那樣難得的美不勝收。隻是在想起後續的相關事宜之後,那難得的笑容也漸漸消了下去。
沒錯,他從未想過在這之後他應該怎麼做,或者說……是如何告訴別人,他與他的師伯——陶青青,有了這樣的一層關係,他喜歡陶青青——他不知道這樣的話該如何說、該怎樣說,甚至該不該說,他都不明白。
按理來講他最應該先告訴師兄,畢竟師尊現如今正在閉關,師兄又是將他帶大的人,可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對師兄說。陵越的性子他是明白的,從他對待芙蕖的態度和方法就能夠看得出,對方對這種紅塵俗事是完全排在修煉之後的。
至於師尊……先不說師尊在閉關,就算師尊現在出關,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對他解釋。
他畢竟不是陶青青,身為一個根正苗紅的少年,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刷得了下限的人,能夠將自己的這份感情直接傳達給陶青青,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叛逆與衝動,現在讓他跟自己的師尊說,他喜歡上了自己的師伯——這種話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當然這都不是最苦逼的事情,對於百裏屠蘇來講,他最苦逼的事情永遠都是由陶青青引起的。
第二日天亮到日上三竿的時候——也就是百裏屠蘇少年洗漱完畢運功調息以及常規的練劍完畢之後,陶青青終於從一夜的宿醉中慢慢轉醒,昨夜的記憶如同突然鬆了閘的水龍頭似的,頃刻之間全部湧入她的腦海中,撐得她頭疼欲裂。
她一手撐著床沿,另一手扶著幾欲炸裂的額頭,然後晃了晃腦袋,下一秒床邊便靠近了一個人,她起初隻是看到那人深紫色的短靴,上麵繡著淡白色的雲狀圖案,然後慢慢抬起頭,就看到少年著一身紫色的中衣站在她的床邊,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將全部的頭發都束在腦後,而是紮起腦後的一縷頭發,其餘的發絲全部披在身後,襯得整個人如同謫仙一樣不食人間煙火。
陶青青抬起頭看他,對方就用那雙烏沉沉的眸子望著她,一句話都不說,陶青青的腦袋隨著神智逐漸轉醒之後也漸漸好了起來,好到有功夫琢磨著怎麼捉弄他。於是下一秒陶青青腦筋一轉,一個計策浮上心頭。
“蘇蘇……?”她再度仰起臉,換上了純良而無辜的表情,一雙桃花一樣的眸子裏含著水汽閃爍著迷茫的色彩望著對麵的少年,然後繼續說道,“我怎麼還在這裏?我記得我昨天已經下山了啊。”
百裏屠蘇聞言突然被驚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自然明白對方這連著的兩個問題意味著什麼,難道是因為宿醉的緣由……於是連忙開口想要確認:“師伯……你不記得了?”
陶青青眼看著他一點一點地上鉤,心底早就笑得肚子疼了,不過礙於計劃實施仍然繼續得繼續裝下去,於是仍舊一臉迷茫地問:“不記得什麼?”
這回百裏屠蘇徹底沒轍了,他完全沒有想過,還有這樣一道難關在等著他。其實也怪不得他沒轍,感情這種事情,從來都是兩廂情願才好推進,你來我往的這事兒也就成了,現如今陶青青她就這樣不玩活,自然就沒法繼續下去了。
少年那兩道劍眉緊緊地蹙在了一起,烏沉沉的眸子望過去如同沒有任何波瀾的湖麵,卻又好似蟄伏著狂風暴雨和驚濤駭浪。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