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著一張長桌坐了六個人,主位上的是許昌賢,左邊是柳悅琴與龔芊芊,右邊是許楉桐夫婦與許宥崇。
見家仆們陸陸續續將菜上齊,柳悅琴便開了口:“昌賢,你坐了那麼久的火車,估計餐車上的飯也吃膩了,楉桐專門讓廚房給你做了幾道你愛吃的京菜,你快嚐嚐。”
許昌賢向外瞟了一眼,卻沒有動筷子的意思。
“父親,是這些菜不和您胃口嗎?”許楉桐問道。
“老四不知道我來上海嗎?”許昌賢沉聲問道。
柳悅琴見他這個神情,忙解釋道:“他現在忙的要死,我想著等你大壽那再叫他來也是一樣的。”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我來嘍?”許昌賢反問道。
“曉得是曉得,不過…”柳悅琴見他已經沉了臉,忙改了口,“他要去南京公幹,過兩才能回上海。”
“他跟南京政府也有往來?”許昌賢問道。
“這個我就不曉得了…老四這些年自己在外麵闖蕩,我哪裏曉得他在做什麼?”柳悅琴道。
“他做什麼我不管,隻要不是禍害國家!”許昌賢道。
“你也是,好端端的怎麼一提起老四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柳悅琴拉下臉來。
許楉桐見這個情形,怕他們兩個僵持下來,忙開口道:“父親,您瞧芊芊也餓了,您不動筷子她也不敢吃呀!”
許昌賢看看一臉懵懂的龔芊芊,擺了擺手:“好了,不再提他,我們吃飯!”
兩杯酒落肚,許昌賢似乎緩了心情,又打開了話匣子。
“老五,我聽你一直在搞什麼社團?這可是真的?”許昌賢問道。
“父親,不過是我們幾個年輕人在一起讀讀報,寫寫隨筆,沒有什麼社團。”許宥利不敢對他言明。
“沒有最好。我現在雖然不問政事,可在政界還幾個朋友。聽現在南京政府可是在抓那些所謂的革命黨,你千萬不要去趟那個渾水。”許昌賢道。
“父親,我記下了。”許宥崇道。
“時移勢易,現在這個局勢實在讓人擔憂…”許昌賢喝下一杯酒,輕輕歎了口氣,“南京和武漢兩邊這樣僵持著,今年這一年各種暴動也沒停過。你們該想想出路了…”
“父親,這個國家的出路就是讓民眾覺醒起來…”許宥崇道。
不等他講完,許昌賢便打斷道:“命重要,還是這些看不著摸不到的主義重要?”
“父親,您剛來,這第一頓飯怎麼盡這些不開心的事情?”許楉桐接過話來,“不管局勢怎麼變,人總歸要吃飯要睡覺的。咱們先好好吃飯,吃好了再聊這些不遲。”
見許昌賢不出聲,許楉桐又笑道:“您這一路遊山玩水,跟我們講講路上的見聞吧,芊芊除了杭州,可是哪裏都還沒去過呢!”
“好,是我老糊塗了…”許昌賢聽她這樣講話,也笑起來,“對了,芊芊,你祖父祖母還讓我給你帶了山核桃,吃好了飯,外祖父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