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重不知都什麼時候,樊府已經一片雪白,淚水在父親眼角的皺紋裏縱橫,小重看著心疼的厲害,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八年前,自己就該死去,那樣,也不會害了姐姐,害的父親到現在都傷心不已……
樊府因為樊小蟲的死,變得哀涼一片,雪無休止的下著,好像在用自己的炫舞祭奠那個薄命的紅顏。
“爹,為什麼,皇上為什麼要賜死我,為什麼要害死姐姐?”小重低聲的問道,她不明白,為什麼隔了這麼多年,八年前的冤案還在繼續,八年前的血淚還在縱橫。
“現在的皇上應該就是當年皇後的兒子吧。”一直避世的樊應卿很是失落的言道,如若真的是淳元的兒子,那怎麼會這樣對小重。說話的時候,樊應卿還緊緊地抱住小重,這個可憐的孩子,自己不知道以後該怎樣的保護她。
小重很是失望的聽著樊應卿的話,心底的悲傷更重,他,那個說好讓自己等他的人,終究沒有當上帝王,他不久就該知道自己的死訊吧?他呢?還能好好的活著麼?前段時間,他給自己來信的時候就告訴過自己,他想當皇上,可是終究,他的夢要碎了麼?
“那他怎麼辦?”小重很是急切的問道,自己這麼多年心底所懸係的不過是“他”,隻是不知道八年之後,那個他是不是還是自己魂思夢縈的他……
“自古皇子,能有的歸宿要不是帝王,要不是死亡,概莫能外……”樊應卿低聲的說完話之後,臉上的淚水再次落了下來,那個清絕的名士,那個明豔的美人,他們唯一的希望,難道都要變成失望麼?可是這就是現實,誰都改變不了的現實啊。
小重聽了樊應卿的話,很久沒有話,隻是聽著外麵呼嘯的北風,她安靜的跪在姐姐的靈堂邊,能聽得到雪落的聲音,這悄然的聲音卻終是被一陣淩亂的腳步打亂,等小重抬起頭來的時候,見到的是一群人站在靈堂門口。
他,多年前的那個他,也是現在一般,澄明如玉的樣子,就站在自己的麵前,靈堂的門口,很是溫和的看著自己,小重幾乎控製不住的想奔上去,再想多年,叫他一聲:“之煜哥哥。”
“你是之煜哥哥?”小重的臉上帶著欣喜,八年了,他終於來了,那個說會娶自己,保護自己的男子,真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她喜悅的站起身來,看向這個男子,一樣的眉眼,隻是此去多年,良辰美景虛度。
“為了避聖上的名諱,現在我不是之煜,是子瑜。”蕭子瑜覺得這個女人也似曾相識,卻忘了在哪裏見過,他如實作答,然後輕輕地走進靈堂,看到那白色的排位上,赫然寫著樊小重的名字。
“你是樊丞相的長女吧?很遺憾,來到就見到你妹妹新喪,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但是皇上執意如此。”蕭子瑜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說完之後,臉上就全剩下淡淡的笑容,恍如多年之前,月光之下,他溫柔的笑。
“你是來接我的麼?”小重有些神思恍惚,等說完話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樊小重,以後自己是另外的小蟲,雖然相同的讀音,但是自己已經是姐姐了,姐姐替自己死了,自己就有責任和義務替姐姐活下去。
“咱們認識麼?我隻是來宣旨的。”聽了樊小重的話,蕭子瑜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他輕聲的解釋,然後一步步經過小重的身邊,走到樊小重的靈位前,輕聲的說了一句:“禦史中丞長女樊小蟲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