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月上梢頭聞素語(1 / 2)

陳玉涵先看出了小重的失落,他很是擔心,在這一天裏,有太多的事情發生,而小重的身子一直不算很好,他正擔心的時候,看到了小重唇畔的那抹鮮血,他趕緊的走上前去,將馬上就要倒在地上的小重抱在懷中,看向小重,臉上全是焦急和擔憂。

在抱著小重躺在地上的時候,陳玉涵已經將自己的手搭在了小重的手腕上,那手腕如同外麵皎潔的月光一樣白皙,隻是手腕裏跳動的脈搏卻好像已經遲緩千年,幹澀,緩慢,陳玉涵的臉色越來越重。

“怎麼了?”樊德韞沒想到小重會突然的昏倒,趕緊的蹲下身子,看向小重,她的臉已經紙一樣的蒼白,看不出有半點的紅潤,他很是緊張的看著陳玉涵,心底卻焦躁不已。

“急火攻心,今天的事情太多,她有些承受不了。”陳玉涵的回答一直都很是簡單,說完話之後,就拖著小重的身子,站起身來,將她抱到了隔壁的床榻上,小重閉著眼睛,好像是睡著了。

陳玉涵給小重開出了藥方,然後將藥方交到了樊德韞的手上,吩咐好了怎樣服用之後,就急匆匆的去了樊應卿的書房。

“樊大人,現在小重身體虛弱,怕是受不了這長途跋涉之苦。”陳玉涵不顧樊應卿臉上的淚水,很是著急的言道,現在如若讓小重上路,那無疑是將小重送上了死路,自己是個醫生,他太明白執意遠行的後果。

“我也不舍得小重這麼快的離開,馬上就過年了,我還盼著小重能陪我過個好年。”樊應卿也想留下小重,隻是缺了理由和借口,卻沒想到,小重的身體先給自己找了一個絕妙的理由。

樊應卿趕緊的寫了折子,飛鴿傳書給當年自己的摯友,現在自己想的,隻是小重能夠好好地,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不能再失去另外的一個,他相信皇上即使在霸道,也不能不顧這天理人情。

皇上的聖旨也很快的就到了,恩準,要求小重在明年的三月啟程。樊應卿很是興奮的將消息告訴小重,卻隻得了小重一個慘淡的微笑,自那日昏倒之後,小重好像已經忘記了笑意,他已經不知道該怎樣的笑了。

他們都以為這是皇恩浩蕩,以為這是皇上在殺死了樊府的女兒之後給的一點精神上的補償,他們都誤解了皇上的心,在聽到小重病重的時候,他恨不得自己能馬上飛奔到江南,可是剛剛登基,國事繁重,他隻能強逼著自己穩下心神,強忍著自己心中見到小重的欲望,然後在奏折中囑咐,讓樊應卿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女兒的起居。

在批複的奏折離開自己的時候,他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變成薄涼的了,雖然自己終究是選擇了讓小重養傷,可是自己滿心歡喜的盼望還是落空了,自己本以為能和小重一起過年,卻終究是沒有了機會。

在送走了信使之後,他才猛然的想起什麼一般,急匆匆的下了詔書,要毀了當年母妃住的宮殿,給她建一個屬於她的宮殿,讓她安心的生活在裏麵,自己保證,一輩子信任她,寵愛她,自己就是要一個金屋,藏住那個嬌弱的女孩子。

群臣再次陷入慌亂,他們不明白自己的君王為什麼會為了那個叫小重的女子,這樣的大興土木,他們以為這是個勤儉的帝王,卻沒想到,為了一個女人,他不惜再一次消耗本就所剩無幾的國庫。

阻諫再一次被蕭之煜用武力鎮壓,在血腥麵前,任何耿直的言論都會變得怯懦,蕭之煜太明白這個道理,自己不是昏君,但是在小重的事情上,自己總是會忘記君王的本色,自己就是想寵她,將自己的一切都給予這個女子。

太後和皇上也阻諫過無數次,終究都被皇上漠視,對於皇上的堅決,朝臣沒有任何的辦法,他們甚至無法阻止皇上在過年之前突然消失在皇城之中,沒有人知道皇上去了哪裏。

過年之後,便是元宵節了,元宵節,在江南城是有舊俗的,在這裏,相愛的男女可以帶上麵具然後在人群中尋找,如若真能尋找到那個同樣帶著麵具的愛人,那他們的緣分就是上天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