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脆不回答,悶著頭往前走,不否認也不承認,沉默是金。
韓千有些急了,也不吭氣的走了兩步,把手機掏出來塞在莫日手裏,粗聲粗氣的問道:“你是不是刪了短信了?”
莫日微微眯起眼睛,瞳孔是淡淡的褐色,順著陽光流露出一抹半透明的色彩:“刪什麼?”他大是不解,不由反問道。
“你的手機裏麵除了小談昨天發的短信以外,都沒有其他的短信。你是不是故意刪掉了不想讓我看到?”
莫日隻覺得一股氣順著喉嚨管衝上來,幾乎要噎的呼吸不了,他閉了閉眼,停下步子,盡量心平氣和的說:“你短信箱滿了不刪的麼?”
韓千把臉扭向一邊,急衝衝的低吼出一句:“以後不用刪,我也再不會看你的手機!”
“我昨天知道你要和我換手機麼?我能提前預知故意刪麼?”莫日說著說著聲音變得又急又大,“不要無理取鬧了!”
韓千的眼睛瞪得老大:“我無理取鬧?”他衝著身邊的灌木叢狠狠的踢了一腳,短小的樹葉劈裏啪啦的掉下來,“是你和他太曖昧了!”
“曖昧?哪裏曖昧?問問怎麼還沒回宿舍就曖昧了麼?說兩句明天要降溫了就曖昧了麼?”莫日一把扯住韓千的衣襟,“他是你弟弟!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韓千把頭扭向一邊,倔強的挺著脖子。
莫日的手指徒然的鬆開,他長長的歎息一聲,雙手捂著臉,聲音透過指縫無力的傳出來:“阿千,我不喜歡這樣。太頻繁了。太多次了。我很累。”他沮喪的埋下臉去,發絲落在手背上,“為什麼你不能多相信我一點,為什麼你總在這些無所謂的小事上糾結?”
再宏大再熱情的愛情,都禁不住這樣每日每夜的磨損,難道要我們眼睜睜的看著歡笑消沉,眼睜睜的看著感情被剝繭抽絲,一點點的淡薄下去麼?
莫日半晌都沒了聲音,韓千待了一會才想到轉頭看他。莫日保持著把臉埋在手裏的動作不變,韓千去掰開他的手指,莫日掙紮著不讓他動。
指尖微微的潮濕,混合著一點熱度。韓千慌了神,臉上氣惱別扭的表情頓時消散了,他拍著莫日的背脊,語無倫次的說:“唉,唉,別這樣。”他把莫日往路邊帶了帶,小聲道,“很多人,別哭。”
莫日抬起臉,眼眶紅紅的,他沙啞著嗓子吼道:“誰哭了?”
臉頰上淚痕未幹,韓千看的一陣心悸,他軟下聲音不住的說:“是我不好,我不對。”
莫日也沒有再糾結什麼,事情就這樣被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隻是那份不被信任的感覺讓心像是給尖刀劃過的玻璃一樣,留下長長的淺白印記。
韓談自這次以後就極少給莫日發短信了,有事盡量在宿舍都說了。但是莫日還是養成了把手機放在褲子口袋的習慣,生怕同學甲乙丙丁發的零碎消息觸碰了韓千敏[gǎn]的神經。
莫日正在做作業的時候忽然覺得口袋裏輕微的震動了一下,他下意識的把手伸進去,想了一秒,又不動聲色的把手抽出來,站起身來對韓千說:“去下廁所。”
剛走過走廊拐角,他就把手機掏出來,一看,正是韓談。莫日暗道一聲“好險”,間諜式的把短信打開——“有流星,快看。”
莫日探頭朝天上一看,並無異樣,再向樓下一望,兩棟教學樓間有個長長的走廊,一個人影站在走廊的正中,不是韓談卻又是誰?
莫日在一瞬間有些猶豫,他想回教室拉上韓千一起出來看流星,卻不知道該如何和韓千解釋自己知道有流星這回事。他躊躇了一下,加快腳步奔向樓下的走廊,順手把韓談的短信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