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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往行人並不過問,好像李斯在他們麵前是隱形的一樣。天漸漸黑了,李斯趴在那兒,想流淚,卻流不出來。他以為自己在荀子的學堂求學七年,身具蓋世之才,來到鹹陽應該很受重視才對,沒想到,卻受盡了侮辱。李斯想起了爹娘哥哥,想起了學館的先生,想起了方叔方嬸和妻子方芳,想起了荀子和韓非,甚至想起了幫他找工作的亭長。在家鄉,所有人都對自己那麼好,為什麼到了鹹陽,一切都不一樣了呢?難道在他們的眼裏,我隻是一隻來自廁所的老鼠?

李斯好像慢慢要睡著了。他動也動不了,手指頭動一下好像都很疼很疼。忽然,他感覺自己被人架起來,他以為有好心人來救他了,可是他的眼睛還沒睜開,就感覺自己一下子被扔在牆根底下,全身上下更是散了架一樣的疼。他費力的睜開雙眼,看見相國門口一輛華麗氣派的馬車停下來,從車上下來一個稍微發胖的錦衣人,那八武士跪在門口叫著:“相爺!”而那位錦衣人仿佛根本沒有看到八武士,也沒有聽到他們的聲音一樣,旁若無人的走了進去。李斯身上寒冷,心也越來越冷。那顆曾經壯誌淩雲的心慢慢堅硬起來,他用眼角的餘光看著八武士,心想:“早晚有一天,我要你們用性命來償還我今天的恥辱!”

李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忽然覺得有人在摸他的額頭,他心中一驚,又覺得光亮很刺眼。他費力的睜開眼睛,有片刻的暈眩,才知道天已經亮了,陽光火辣辣的刺痛著他的眼睛。正在這時,他聽見一個甜美的女聲在說:“把他抬進去。”

“小姐,老爺不會同意的!”

“聽我的,救人要緊。”

李斯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己被人抬了起來,好像走了很遠的路,然後輕輕的放在了溫軟的被子上。他的眼睛這時才睜開,看到自己躺在一張錦床上,被子幹淨芳香。李斯馬上想到自己身上都是塵土和血跡,正要掙紮著起來,屋子裏進來兩個小丫環,一個馬上過來說:“別動別動!”李斯尷尬的趕快躺好,連手指都不敢再動。說話的小丫環端著一盆水,放在床頭,然後在另外一個小丫環手裏接過一方潔白的手巾,在水盆裏弄濕,擰幹,然後輕輕的幫李斯擦拭起來。

李斯的心通通的跳著,除了妻子方芳,他還從來沒有和一個年輕女子這樣親近過。他的目光趕快逃到別處,他怕自己看人家一眼就會褻du了姑娘。

一會兒,聽外麵有人說:“大夫,就在這裏,請。”隨後一前一後進來三個人,第一個是個半須老者,第二個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背著個藥箱,最後又進來一位和屋裏這兩位一樣打扮的小姑娘,問到:“清月,擦幹淨了嗎?”給李斯擦拭的小丫環應著:“好了。”又急急忙忙的抹了幾天,站在了一旁。

大夫給李斯診治了一下,說:“沒什麼大礙,都是些皮外傷,隻是有幾處骨折,需要接好靜養。”要不是有這麼多人,李斯的眼淚差點沒噴出來,這還算沒什麼大礙嗎?但他知道自己是被人所救,也沒有言語。隻聽最後進來的那個丫環說:“大夫,還請您幫助這位先生把髒衣服脫下來,他骨折了,我們可不敢動他。”大夫笑著說:“放心吧,小人還要給他上藥,一定會收拾妥當的。”

李斯這才敢回過頭來,看著幾位小丫環出了門,心裏詫異著,這到底是哪兒啊?

第四章 救命之恩

李斯知道自己是被一位小姐救下,但是他在屋子裏養傷三個多月,也沒有看到那個所謂的小姐,隻有那兩三個小丫環和那一老一小兩個郎中每天出入他的房間,幫助他吃飯、換藥、擦洗。那個叫清月的小丫環看來是主要負責照顧他的,他的飲食起居都是這個小丫環在張羅,但常常會有別人與她同來,給她幫忙。他多次感激清月的照顧,清月卻大都嫣然一笑,並不客氣,隻是問他在鹹陽可有親人朋友,家在哪裏,她可以幫助聯絡。李斯苦笑著說:“李斯背井離鄉,在鹹陽沒有一個認識的人,更沒有家。”清月聽了,眼神中透露出憐憫之色,卻沒有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