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時候,元素的心忽然狠狠悸動了一下。
她雖然腦子偶爾抽風,但到底不是個傻瓜,甄凡突然出現在麵前,當然不會是巧合,指定是早就看到她了,那麼她刻意來找自己,指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那麼,她想說什麼呢?
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有些激動,這是一種矛盾的心情。
對於這個女人要說的話,和心底的一些謎團,隱隱有著期待,卻又害怕去聽,她知道,這肯定關係到錢傲的過往,更有甚者是讓自己聽上去會酸澀的過往。
但,過往畢竟是過往。
收到警衛投過來的詢問目光,她輕輕擺了擺手,然後,端著水杯緩慢地喝了一口,視線淡淡地掃過門口的女人,沒有講話。
這種時候,她不需要講話。
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先動。
甄凡杵了好幾秒,才憋出一句:“元小姐,我想找你單獨談談,能不能讓他離開一會兒?”
元素揚著臉,淡笑,不置可否。
看著她那綻放如花的俏顏,亮眼到了極致,甄凡臉色一變,難看得像滲了鹽似的,鹹濕。
“元小姐,難道你怕我?”
挑了挑眉,元素抿嘴一樂,好笑地問:“你看我,像怕的麼?”
“那元小姐為什麼不敢讓他離開,有些話還是咱倆單獨說比較好。”
聞言,元素斂起笑容,冷冰冰地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嘴,沉聲道:“甄小姐太自以為是了吧?第一,他職責所在,隻聽命於錢傲。第二,我不認為咱倆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話需要單獨談。這樣的回答,你滿意麼?”
“你……”
以甄凡的年齡和閱曆,自認對付這種小姑娘不費吹灰之力,哪能料到她如此的伶牙俐齒,第一回合,就被噎了個半死。
終於站不住了,她看了看元素,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娉婷婀娜的進了屋,自己尋了個凳子坐下,蹙著眉頭開口:“你為什麼不問問我找你幹什麼?”
“如果你要說,自然會說。”冷聲回應,元素眼神淡然。
“好吧,你拽!隻是不知道你聽完我的話,還會不會這般怡然自得呢?”
皺了皺眉頭,元素抬眼瞟她:“甄小姐,我時間不多。”
氣氛有些窒息般壓抑。
再次被她嗆了一下,甄凡臉上的表情有些鬆動了,沒有了來時的優雅,被憋得難看到了極點,這變化,簡直無法用任何的形容詞去表達。
略略遲疑,她扭捏地撩了撩發絲,接著說:“元小姐,相信你也知道了一些我和小傲之間的關係吧?想來你不是蠢笨的女人,難道就沒有想到過,他為什麼會修建那座古典風格的似錦園,還一直住在裏麵?為什麼我會有一隻跟大象一模一樣的小狐狸犬?又為什麼他的書房裏會一直掛著我親筆書寫的字畫?我告訴你吧,那通通都是因為我,那年……”
動作一僵,元素不能否認受到了她這些話的影響,一口鬱結之氣突地從胸腔開始擴散。
酸澀,難過。
但,對於她無法去解讀真實性的東西,絕對不能去信,她更願意相信,錢傲是一心一意要和她相守一輩子。
至少現在,不能信。
聽著古典美繪聲繪色地講述著她跟錢傲之間的風流舊事,她都佩服自己竟然能夠表現得如此淡定自若。
二爺啊!唉!
可是,她和錢傲之間的感情,又豈能是她這幾句話就能推翻的?就算她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就算以前錢傲全是為了她,又如何?
誰還沒有過去了麼?
抓緊水杯,她淡淡地看了情緒激動的甄凡一眼,冷冷地打斷了她的即興發揮似演講。
“甄小姐,你和錢傲之前是什麼關係,或者有些什麼過往,都不是我所應該關心的問題,我隻關心,我跟他的未來,我跟他的孩子,而他,會是我的老公,你跟我說這些,無非就是挑撥,我勸你,別自取其辱了,我對他的信心,多到你無法想象的地步,別惹人笑話,行麼?”
嬌滴滴地撫了撫那張精致古典,但隱約已有風霜呈現的臉,甄凡撇了撇嘴,笑了,表情變得特別怪異。
“你還真自信,那天的照片收到了吧?你知道那天他跟我在一起都做了些什麼嗎?元素,你知不知道,小傲以前一直是喜歡我的,你知不知道他對我有多好,你知不知道……我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個女人?要不是我中途出國,你以為你會有機會站在他的身邊?提醒你一下,還記得在‘巴蜀人家’川菜館那一次吧?相信你也看到了吧,如果他不喜歡我,又怎麼會丟下你,而跟了我走?”
聽著她的激情演說,元素失笑。
他媽的,爆粗了!這會不會太狗血了?
或許吧,少女時代的她,理想中的完美愛情,最不能夠容忍的就是自己的男人與別的女人上過床,可後來認識了錢傲,如今又選擇了錢傲,就意味著她必須全盤接受他的過往。
她一直都知道他之前有很多的女人,並未完全不介意,而是相比之下,她接受了現在的他,至少她相信,跟她在一起後,他是幹幹淨淨的,這就夠了。
可這個女人要說什麼?要表達什麼呢?
像所有的小言劇一樣,情敵上門的老套路這位姓甄的美女都按部就班的演繹著,看來狗血的人生,所有的經曆都是一樣的狗血。
第一次!處男終結者?!
嗬嗬!
她不想承認,自己被某些話給震憾到了,更不可能在情敵麵前露出任何的讓她能翹小尾巴的退縮來。
她信自己的心,信每一個午夜夢回時摟著自己那個男人的柔情萬丈,更信他們兩個人能走到天荒地老。
所以,她盡管看到那張照片,盡管心裏有些不舒服,但是——
她寧願相信2012會世界末日,也不願意相信錢傲會背叛他們的感情。
於是,她輕輕放下手中的杯子,仰著頭望向沾沾自喜的甄美人,惋惜地長歎了一口氣,淡笑著不疾不徐地回擊。
“甄小姐,有些話很私密,本來我不想告訴你的,不過,為了讓你清醒清醒,不防直說了吧。錢傲說,我才是她的第一個女人,而且是唯一的,他從來不承認那些隔靴搔癢的動物行徑,更不會承認那些女人是他的。哦,對了,錢傲還說了,那種女人對他來說,不過就是真人版的充氣娃娃,發泄多餘精力的工具罷了,臉長啥樣兒都沒瞧清,這與感情何幹?”
一口氣說完,她覺得真爽!
埋汰別人,真是爽死了!
看著甄凡蒼白著的一張臉,她接著故意輕呼了一聲,一不小心輕鬆了脖子上的絲巾,捂著嘴笑。
“說實在的,作為女人,我挺同情你的,話說,甄小姐今年幾歲了?有三十五六了吧?比我家錢傲可大了不少哦?唉!你說說你,既喪誌,又喪德,為人師表,連基本的師德都沒有,引誘未成年……”
“你,你……”
甄凡一隻手捂在胸前,另一隻手顫抖著指向她,望著她嫩白的脖子上,深深淺淺的吻痕,一看就是強烈歡愛後的傑作,再加上被她這一席話給打擊得似乎承受不住了,臉上蒼白得像個女鬼。
她來找元素,原本是想狠狠打擊她的囂張氣焰,哪知道被她反客為主的作踐了。
噎死了,咽了口唾沫,目光像淬了毒似的。
站起身來,元素將休息室唯一的一扇窗戶敞了開來,任微風吹拂在臉上,吹散這一室的卑鄙,可笑和齷齪。
她很淡定,好笑的淡定,贏了麼?
相比她的淡定,甄凡氣得渾身直發抖,本就不太堅強的身板更是虛弱不堪的顫動著,眼淚一串串地往下落,歇斯底裏地憤怒著說。
“元素,你別太得意了,你以為他真的愛你啊,不過就是母憑子貴罷了,我到是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坐上錢太太的位置。小傲這個人有多花心,我太了解了,和他睡過的女人有多少,你數都數不清,要不然當初我也不會離開,你等著看吧,總有被甩的一天,怎麼哭都不知道。”
聽著甄美人長篇大幅的諷刺之言,元素對著窗外牽了牽嘴唇,輕聲道:“多謝提醒,怕你這輩子是等不到了。”
“嗬嗬,元小姐,你不懂,不管什麼樣的男人,哪怕高高在上的錢董事長,也會一輩子記得我,記得他第一次經曆的女人,你跟我不一樣,我會永遠活在他的心裏……永遠,永遠……”
不知道是不是被風熏得有些難受,元素微眯著眼睛,沒有轉過身來,隻是靜靜地聽著她的發泄,這個女人對感情的發泄。
她心裏想說,甄凡你行,你不淡定,為什麼非得讓我也不淡定呢?
她非常明白,這個甄凡是沒有競爭力的,至少對錢傲來說,她過去了,永遠都沒有機會了,可她的話,的確把她膈應著了。
唉!二爺啊,她說的是真的嗎?想到那次在醫院的話,她心裏有一絲絲的懷疑,錢傲沒有說過跟甄凡發生過關係,如果真有這樣的事,他那樣性格,也不會不好意思承認啊?
正思忖著。
突然,甄凡壓低了聲音,目光幽深地看著她,哀求似的低聲說:
“元小姐,你離開他好不好?你這麼年輕,這麼漂亮,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而我,我老了,我什麼都沒有了,隻要沒有了你,他會接受我的,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