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葉老那裏這幾天人總是不斷,來來往往的都是同一個圈子的,見到梁和不免是要問。他倒不是怕問,隻是下意識地不願意梁和跟這些人牽扯太多,更何況她在葉老麵前那副糾結的模樣,準得讓人精的看出來不對勁。

醫院裏提前清了場,到的時候隻有葉家人在場,葉韻桐久不見顧家的長輩了,陪著好一陣寒暄,顧淮寧這個專陪倒沒事兒幹了,視線掃過葉以禎

“葉大老板這麼早工作?”

葉以禎聽了某人的調侃,放下手中的原文資料,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一個項目快收尾了,不盯著不行。”

說是葉老板,其實葉以禎真正的身份是碩導,手下帶了不少MBA研究生,早些時候申請了一個項目,現在到了收尾的階段。B大的管理學院一向是有錢,而且近年來有不少企業的高層回爐鍍金,學院裏更是賺了不少,連帶著碩導手下的研究生的每月發放的補貼也跟著漲,所以學生們都戲稱自己的導師為老板。

葉以禎環顧一圈兒,沒看見那個嬌小的身影,笑了。看起來老爺子這回是徹底吃癟了,可著勁兒的想倒貼人還不收了。不過,這樣也未必不好,最起碼可以省卻不少尷尬,回過神來,葉以禎看向顧淮寧

“你這兩天怎麼這麼閑?以前伯父來的時候也沒見你這樣時時刻刻跟著。”

顧淮寧悠閑地撥弄這插在花瓶裏的花兒,聽到這話的時候嘴唇勾了一下,難道他之前真的忙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了,稍微空下來幾天就被人逮著問,“出了一點事兒,上頭讓我這幾天先休息一下。”

盡管是如此輕描淡寫的語氣,葉以禎還是聽出來不對勁。讓他休息幾天的意思明擺著就是先暫停了他的職,弄到這種地步,絕不會是“一點事兒”的問題,想到這裏他微微蹙了蹙眉,問道:“怎麼回事兒?”

忽然花莖上的一根刺紮進了他的手指,一滴血珠登時冒了出來,顧淮寧稍一皺眉,收回手說道,“前段時間軍區的保衛部在高速上查住了三個真軍牌,可惜開車的是幾個地方上的,拿不出軍官證報不出部隊番號,結果一查,是我們這邊的。”

“那就是部隊裏有人倒賣軍牌?”

顧淮寧收回手,輕笑,“你猜猜這事兒倒頭來是誰站出來的?”

葉以禎搖搖頭,雖然自小在部隊長大,人脈頗多,但一般的事情他倒是很少關心。

“這人你也認識的,軍區張參謀長家的那一位公子,張文。”說完一聲冷笑,“也難為張參謀長那麼費心思,把人送到部隊來,每天跟幾個幹部子弟湊一塊兒,什麼缺德的事兒都幹得出來。”

葉以禎失笑,這小子他是聽說過的,圈子裏有名的混混,他家老爺子也是沒轍了,送到部隊裏去曆練幾年,巴望著他的性子收斂收斂,殊不知天高皇帝遠,部隊困住的也是那些小兵伢子,像他這種太子爺那把這點兒束縛放在眼裏,想到這裏他不禁問道,“這是他的事兒,怎麼牽扯到你頭上了?”

前一陣子軍演表彰名單剛下來,團裏給二營長高詠君報的是三等功,這幾天因為軍功副團技術級剛剛調正,還沒熱乎幾天忽然軍區裏來了通知說要暫停他的職務,配合調查。說是那幾個被逮住的地方上的供認,這幾個軍牌是這個部隊裏一個陸軍少校倒賣出來的,還指名道姓的說,此人就是高詠君。

趙乾和一聽這話就拍桌子了,別說是高詠君這個沒有什麼背景的營長,就說是他自個兒,想一下子弄三個真軍牌還得掂量掂量,這人誣陷人也不是這個誣陷法吧,可盡管這麼說,一時間拿不出什麼證據來反駁,而對方認罪態度又頗為良好,罰了錢就給放了。

葉以禎想了想,說,“張文動的手腳?”

顧淮寧眯了眯眼,“不確定,不過他這樣先發製人,倒是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頓了頓,又說,“不過高詠君這個人我了解,國防科大的高材生,前途無量,犯不著為了這點兒區區小錢冒險,這個人是我從下麵提拔上來的,怎麼說,我得保。”

葉以禎沉吟了片刻,“這可不是簡單的事情,這種事情部隊查不出來算了,可是一旦查出來不是三兩句能頂得住的。”

某人淡然一笑,下巴向裏麵的病房揚了揚,“這不是搬了兩尊大神來,趁著這幾天休息休息也不錯。”

“那,這事兒梁和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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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戰友見麵,總是免不了要有很多話要談,可是葉老的身體狀況不允許,顧老爺子就提前離開了,走之前顧淮寧進去跟葉老打了一個招呼,葉老笑了笑,視線遊離似是在尋找著什麼,某人明白,不是看出來葉老的是失望,一方是長輩,一方是妻子。不好權衡,索性就直接偏心吧,她不願意做的事,他也不願意去勉強。

隻是老爺子的臉色有些古怪,上了車沒多久就忍不住發了話。

“淮寧,你這媳婦的身世你是了解還是不了解?”

某人一掛檔,回的雲清風淡,“沒您二老了解的多。”

老爺子聽了臉色一黑,坐在一旁的顧長明二叔忍不住低低一笑,這顧家三小子是逮著機會氣家裏這二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