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之上,那深沉的黑霧和光攪成一團,頭頂上散發著陰森鬼氣的巨劍依舊耀目懸立,甚至光芒更甚於剛才,一百零八把長劍在巨劍周圍高速旋轉,被絞殺的空氣發出嗞嗞哐當的聲音,江末年和姬晨梟望著陰沉的天空,脊梁挺直,一紅一白,在清冽的月光和炙熱猩紅的燈火殘光下顯得尤為詭異。
忽然之間!長劍落下,狠狠砸向江末年,隻聽“咚”的一聲,似廟裏撞出來的晨鍾清音,巨劍的劍尖,堪堪停在他頭上五丈遠的地方,與江末年周身席卷而上的金光相撞。
強大的壓力幾乎使空氣扭曲變形,頭頂絞殺的氣浪幾乎掀掉頭皮。
江末年一身白衣,臨風而立,眉目清俊,清風吹來,衣袂飄逸如風,獵獵作響,而姬晨梟一身紅袍,風灌入廣袖,鼓成一團,此時他沒有平時氣定神閑的模樣,而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也帶上一絲戾氣,姬晨梟本就生得好看,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麵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視而有情,桃花眼溢滿星光卻生出無情冷冽之感,盯著那把巨劍,拚盡全力抵抗。
虎口被震得發麻作痛,呼嘯的黑氣四處亂竄,在江末年吹出安魂曲,配以鎮魂法訣時更加瘋狂囂張,如同飛蛾撲火般朝他們撞來。
撞擊的力量形成一道氣浪,在半空中橫掃噴薄的劍勢,劍和劍之間發出一聲巨大的嗡鳴。
黑色縈繞的巨劍暫時與江末年之間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氣浪如同刀刃般割開空氣,割破姬晨梟手臂和小腿。
姬晨梟眯起了眼睛,虛眼望著天空,粘稠的黑霧纏繞著巨劍,像是在與巨劍角力一般,糾纏對抗,隨著江末年清雋麵容上嚴峻冷肅的濃重,隨著他嘴裏念出法訣的速度越快,江末年手中的長劍爆發出的劍勢生生擋住了巨劍,然後拉著巨劍往空中退去。
江末年站在原地,眉目微垂,如一個隱藏了所有情緒的帝王,不動聲色的抵抗著這世間的所有敵意。
姬晨梟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沒有說話。
他身體一陣虛軟,劍插在甲板上,撐住自己的狼狽,虎口裂開,散發血液的馨香。
江末年沒有顧得上姬晨梟,直接提劍上去,將那把鬼氣陰森的長劍壓製住,越是壓製反抗得更厲害,他沒想到陣法未破,剛才隻是開胃菜。
一百零八個身穿士兵服的“將士”收回自己的佩劍,一動不動地待在原地,除了神情機械麻木外其他和正常人無異。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這些“人”生前如何死去,江末年和姬晨梟幾乎以為他們是活著的。
但是如果活著就不能有後世“無人生還”的記載了。
江末年背影清俊,長發飛舞,一襲雪衣在月色的清輝下如同覆了一層清霜,墨發尖閃著晶瑩剔透的光亮。
姬晨梟很快緩了神,走向他:
“江兄,我看這些鬼兵似乎在擺陣,要不咱們先找地方躲?”
這樣下去恐怕情況不容樂觀。
江末年一身清冷,靜靜盯著四周。
安靜,太安靜了,安靜得有些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