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到一處院落,院外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麵抄手遊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五間抱廈上懸“卿聽築””匾額。
整個院落給人清新質樸氣息,和想象中豪園的奢華雍容不同,花園錦簇,剔透玲瓏,後院滿架一牆牆的薔薇、紫羅蘭,一帶水池。
回廊曲折間,活水清溪之上,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溪上可通對岸。
入門便是曲折遊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
而上麵小小兩三房舍,一明兩暗,裏麵都是合著地步打就的床幾椅案。從裏間房內又得一小門,出去則是後院,有大株梨花兼著芭蕉,一排排修竹挺立端正,翠綠喜人。
又有兩間小小退步。後院牆下忽開一隙,清泉一派,開溝僅尺許,灌入牆內,繞階緣屋至前院,盤旋竹下而出。
一棵遒勁的老樹在泉邊半倚延展出去,樹多枯枝,隻有幾條瘦長有力的枝幹冒出翠黃色的芽。
“舍弟在裏麵,大師請隨我來。”麵色清冷卻謙禮有度的男人在旁邊引路。
張傀子依稀記得十幾年前,他曾見過他一麵,那時他還是個小孩子,也是謙禮有度,但是總有種疏離感,跟個小大人一般,十分古板,大概是因為是兩個調皮兄弟的大哥吧,從小就被教育以“要尊師敬長,要愛護包容幼弟”吧。
幾大家族雖都和皇族交好,但一向也都會保持一定的距離,走在陰陽界的人更是盡量避免,大家對於這個規則都了解,也會不約而同地遵守著,從未會打破。
但是直到幾天前他親自來找他。
張傀子一下子就認出了他,畢竟和小時候並無多大變化。
讓張傀子覺得奇怪的是,他好像招惹上了那些東西。
他們還未走進屋子裏,便聽見裏麵傳來急促的咳嗽聲,似乎要把肺都給咳出來般。
屋裏陽光充足,並有華貴的擺設,窗上都擺著各種木刻的物什玩意兒。而正中央擺著一張圓桌子,桌上擺著茶幾和一罐正冒熱氣的湯藥,四周的帷幔都被綁了起來,熏籠裏正冒出屢屢煙氣,是靜氣凝神的味道。
再走進去,隻見一張素雅清淡的床,床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而被子下躺著一個人。
那人臉清瘦,眼下一片青灰,應是睡眠不好的緣故,他似乎在睡著,但眼皮下眼珠子咕嚕亂動,發白的薄唇蠕動,絮絮叨叨不知在說什麼,隻能隱約聽到“月兒”的詞。
其間不時夾雜著劇烈的咳嗽,瘦削的麵龐從過於蒼白變成微紅。
“小淩,”清冷男人趕過去,“小淩,你怎麼又沒喝藥?”
床上的人聽見聲音睜開眼睛,那是一雙漂亮但是黯淡無光的眼睛,光線的緣故能看到一絲翠色閃過。
“大哥,二哥,二嫂你們來了······”他掙紮著起來,但是因為身子無力掙紮幾下都沒有起得來,隻能由他人攙扶。
“你們又從哪裏請來了巫醫?我都說了沒有用的······”沒說幾句話,他又劇烈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