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傷了心肺,忙扶著他,讓他半坐起來靠在我肩上。

抱著他的身體,我側頭在他臉頰上輕吻了下,故作輕鬆地:“所以我們不用再顧忌什麼皇帝皇後的身份,就這麼永遠守在一起,好不好,蕭大哥?”

然而說得再輕鬆,我的眼角還是無聲流下了一滴淚水,我抬起手擦幹了,轉過去看著他,盡力微笑:“一生這麼短,我不想再欺騙自己,也不想再看著你離開,自己卻什麼都不能做……蕭大哥,我現在才敢承認我最愛的那個人還是你,是不是有些遲了?”

他隻是靜默地看著我,合上了眼睛,又再次睜開,將我推開一些,傾身出去,將口中的血吐在床邊。

我抱著他,輕撫他的後背,覺得身體是熱的,心底卻一片冰涼:過去的一年多裏,那麼久的時光,我就這樣將他丟在身後,從不關懷、從未詢問。

我的手背被他微涼的手覆蓋,還是輕咳著,他抬起頭衝我笑了笑:“別擔心……是淤血……”

我點頭,用手帕將他唇角的血跡拭去,抱他靠在床頭。

他笑了下,微垂下眼眸,將我的手放開,似是斟酌了一下才說:“蒼蒼……如果你覺得有什麼虧欠與我,我也隻是盡一份心力……無須太過在意。”

他還是不信……我一直都將話說得那樣決絕,我說我愛冼血,我在他麵前和庫莫爾許下百年之約。

他說隻是盡一份心力,可有人會把這份心力盡到連自己的性命都賠上?

我笑了笑,拉著他的手,輕輕放在自己胸`前,抬起頭看著他:“我是不是一直沒有對你說,蕭大哥……要是你不在了,我也會隨你而去。”

當看到他昏迷不醒的時候,我是真的明白了所有的事情——縱使我們之間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解開,師父的死,冼血的死,還有他和我父親的對峙。

但這些又如何呢?如果真的是他殺了師父和冼血,那麼我可以在死後陪他去無間地獄,麵對刀山火海。即使他和父親終究要一榮一損,那麼我也可以和他共赴黃泉。

我不再求良心安寧,不再求此身自在,我隻想和他在一起,哪怕轉瞬就會是烈火焚身,萬劫不複。

“我最愛你……”我笑著看他,自從師父身亡之後,第一次坦蕩地直視他的眼睛,絲毫不再掩飾自己,“蕭大哥,這一次,我不會再說說而已。”

良久,他的身體才微動了一下,神色在一瞬間,居然有些恍然:“蒼蒼……”

我笑了下,俯身抱住他,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不要再懷疑我了好不好?蕭大哥……我們不要再分開了吧。”四周很安靜,桌前的油燈芯在火焰裏嗶嗶剝剝的響著。

放在我身上的那兩隻手臂漸漸收緊,蕭煥聲音第一次聽上宛若夢囈,空靈而縹緲:“好,不要再分開了。”

我靠在他懷裏,想到了什麼,就頓了頓,問:“蕭大哥……你剛醒的時候,是在說苦吧?你還是那麼怕吃藥?”

他猛地輕咳了幾聲,很低地“嗯”了下。

我就知道……原來一起行走江湖的時候,他在我麵前曾經吃過一次藥,那時他的神情,要是也被禁宮那幫人看到,估計會驚呆到不行。

從那之後我就知道,完美無瑕、有時甚至像謫仙般不食人間煙火的蕭雲從蕭少俠……現在是英明神武、睿智無敵的大武徳佑帝陛下,有個致命的軟肋——他怕苦。

“咄咄”,刀柄敲擊帳篷的響聲突然傳過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要互訴衷腸就等回家去,這還是在我的地方呢。”

我起身回頭,看到庫莫爾抱著刀似笑非笑站在帳篷口。

我隨手撿起蕭煥的一隻鞋丟過去:“你怎麼這麼煞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