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空洞的眼睛轉過來打量了我一下,玉雪般晶瑩的臉龐上還是毫無神情:“這位姑娘也請不要吵鬧了,少待片刻。”

說完才放下車簾,回頭朝車內的人輕聲詢問。原來這位還不是正主。

我有些好奇地把目光探向車內,光線昏暗,看不清裏麵的人影。

那女子很快又回來,手裏拿著一隻小小的白玉佩:“閣主說,請姑娘拿著這件閣主的隨身之物,到鳳來閣總堂索取補償的財物。”

我將信將疑從她手裏接過,那是一隻鳳形玉佩,雕工精致,玉料也上等,觸手溫潤,還帶著淡淡體溫和一縷若有若無的香氣,那縷香氣居然有些熟悉。

我把那個玉佩放到鼻尖嗅了嗅,果然是瑞腦香。

那女子等我研究完玉料,又挺沒見過世麵一樣把玉佩放到鼻子上嗅來嗅去,淡淡說了句:“可以了吧。”

我這才驚覺,連忙訕笑著:“好,可以了。”說著閃到一旁,給那輛馬車讓出道。

不說去那個什麼總堂要錢,光這個玉佩當了都能有百八十兩銀子,有錢人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那女子點頭,又掃了我一眼,抬手示意車夫趕車,那車夫一甩皮鞭,馬車從我麵前駛過。

我站在路邊,看著那輛馬車絕塵而去,腦子中有一瞬間的空白。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驚詫之極的聲音:“這位姑娘……你知道你打了誰的劫?”

這人怎麼說話的,什麼打劫?姑娘我索取點正當補償,怎麼叫打劫?

我回過頭,看到那裏站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劍客,穿一身白衣,長劍很拽得綁在背上,正瞪圓了眼珠子看著我,一臉不可置信。

我瞥他一眼:“怎麼,車上那人是誰?”

那白衣劍客吸了口氣:“車上那人……是鳳來閣的白閣主啊。”

鳳來閣,說起來剛才那個冰美人似乎是說讓我去鳳來閣總堂領銀子,今天早上打了張“定當重謝”的白條就跑了的那家夥似乎也說過他是鳳來閣的……等等,鳳來閣?

是那個近幾個月來在江湖中疾速興起,從原來的黑道中聲名最煊赫的殺手組織發展成現在這個稱霸江南江北,貿易、私鹽、保鏢、船運、錢莊當鋪等等行當無所不經營的大幫派的鳳來閣?

那麼坐在那輛馬車裏麵的,就是在前一任閣主被殺後,收服互相爭鬥不休的幾個派係,在短短幾個月時間內把原先風雨飄搖的組織擴展成如今這個雄踞武林的龐然大物,江湖傳聞中其手腕之強硬毒辣,就連素以鐵腕著稱的上任閣主風遠江都望塵莫及的鳳來閣現任閣主?

我居然向鳳來閣閣主勒索壓驚費……

那個白衣的年輕劍客兀自搖頭歎息:“白閣主真是宅心仁厚,連這麼無賴的敲詐都不在意,不過現下白閣主要趕著去鍾家,興許是急著趕路……”

我愣了下問:“你剛才說鍾家?”

那白衣劍客點頭:“是啊,昨日夜裏,金陵鍾家慘遭滅門之禍,如今隻留下鍾大小姐一個活口。”

我愣了,昨天見過的鍾霖?那個笑容明麗的女孩子,僅僅一夜之間,她的家族就遭到了滅門之禍?

我連忙問:“白閣主趕著去,這件事和鳳來閣有關係?”

那白衣劍客點頭:“生還的鍾家大小姐一口咬定是鳳來閣的慕顏慕堂主帶人衝進她家,鳳來閣如今難逃嫌疑。”

慕顏?那個人?我滿心疑竇:“鍾家滅門,是在什麼時辰?”

那白衣劍客搖頭:“這就不知了,許是後半夜吧,巡隸也少。”

對,如果是前半夜,巡街的皂隸多一些,不會等到天亮才被發現,而慕顏在遇到我後,就一直受傷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