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一切都還好,謝舒壇主關心。”

他忽然把話轉了過去:“那天在玄武湖邊,你根本就沒想到能夠拿到木牌吧?”

既然被看穿了,我隻好點頭:“那天看到舒壇主那麼嚴厲,十個人有十個都讓駁回來,我是根本就沒想到能被錄用。”

他又笑了下:“那麼你為什麼還要說出我練的內功會致人殘疾,提醒我最好在三十歲以前改練少林寺的易筋經?我不覺得你是為了賣弄學識。”

“看到就說了,你錄不錄用我沒關係,我既然知道,總歸要提醒你一下。”我笑著。

他突然哈哈笑了起來:“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想法。”他笑完,神情肅穆了點,“很清澈,但是有些犀利,很狡獪,但是不世故。你叫淩蒼蒼對吧,你的眼睛是我看過的所有眼睛中最奇特的,我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裏,你也能保持這麼一雙奇妙的眼睛。”

我有些愣了,這次是真心實意的,抱拳向他笑了笑:“謝謝。”

他淡淡點頭,笑了笑:“對了,下次看到我,叫我清歡就好,不要再在心裏稱我‘那個鬢發花白脾氣不好的舒壇主’。”

我一下子給噎了,半天沒說出話來,他簡直就像會讀心術一樣,鳳來閣裏的家夥,果然沒一個是好惹的。

其實舒清歡雖然看起來不好相處,但是說了一會兒話,才發現他隻是說話冷冰冰的,脾氣其實也還不算太壞。

第五章 夜闌

現在還是初夏,夜風依然峭冷,從飯堂回來,我邊走邊想回去後要看看水榭的窗子關了沒有,那裏靠近水邊,風會更冷一些,依蕭煥現在的身子,應該經受不住。

進了院子,居然在水榭前撞到蕭煥和蘇倩。

蕭煥依舊是青布單衣,外麵披了件玄色大氅,夜色映襯下,他臉色更加蒼白,薄唇上連一點血色也沒有,可是他這身打扮,卻像是要出門的。

我堵在路上:“你要幹什麼?”

蕭煥皺了皺眉:“你是不是太不懂規矩了?”

還說我不懂規矩?上午還連站都站不穩,晚上就要頂著夜風出門,我壓住火氣,笑著抱拳:“屬下看閣主行色匆匆,問得急了,不知閣主要到什麼地方去,不要屬下跟隨麼?”

他再次皺了皺眉,聲音冷硬:“不用。”

我繼續陪笑:“屬下是閣主的弟子,閣主要出門辦事,難道不帶屬下出去見識一下?”

他皺著眉,眼裏閃過一絲不耐,他身後的蘇倩突然低聲喚了句:“閣主。”

蕭煥再不說話,繞過我繼續快步向外走去。

他和蘇倩從我身邊擦過,一前一後,步調和諧,微冷的夜風在我手邊打了個轉兒,空蕩蕩的。

“閣主。”我追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抬起頭還是笑著,“閣主,讓我跟著吧,我不會誤事的。”

他頓住腳步,回頭淡看我了一眼,似乎是為了趕時間,終於答應:“跟來吧。”說完輕輕甩手,把我的手從袖子上震掉。

我緊追兩步跟在他身後,他走得很快,很快就到了門口。

早有人準備了馬匹,他一點也不耽誤,翻身上馬,我也趕快躍到馬上。

夜幕下玄武大街依然熙攘,蕭煥□那匹通體烏黑的駿馬奮蹄而出,直插過人群奔去,我趨馬跟上。

這次一行總共九人,除了蕭煥、蘇倩和我之外,還有六個身著黑色勁裝的鳳來閣弟子。

馬蹄聲從金陵街頭掠過,轉眼間一行人到了東門,城門早就落下,蘇倩下馬去向守城的戍衛說了些什麼,城門就打開了一條小縫。

我們的人一個接一個從縫隙中過去,借著城門下的火把,我打量了一下蕭煥,他的嘴唇緊抿著,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握著韁繩的手卻穩定而有力,脊背更是挺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