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明天也許就會好很多,不用擔心。”
我吸了吸鼻涕,剛才一著急,眼淚真的給嚇回去了,結果還是要他來安慰我,真不爭氣。
我笑了笑,點點頭,從他手上把紙筆接過來,坐在榻上:“那還是你說,我來寫吧,把每個字都說明白,應該也不會錯。”說著又笑了笑,“其實本來是想看你的字的,你字寫那麼漂亮,我自己字醜,就喜歡看寫的漂亮的字。”
他笑了笑,向後靠了一些,把頭枕在靠墊上,開口慢慢報出一個個藥材的名稱和需要的份量。
我認真地一個個工工整整地寫好,又逐個確認了一遍,然後才把墨跡吹幹,折好收起來,抬頭看到蕭煥靠在墊上閉著眼睛,似乎有些倦了。
我起身走過去向他笑了笑:“再睡會兒吧?”
他張開眼睛笑著點了點頭,我笑笑,抱住他的頭,把靠墊移走,扶他躺下休息,他躺好之後向我笑了笑:“蒼蒼,告訴小倩明日中午設宴把各派掌門請來。”
我點頭答應,幫他掖好裘被,才走出帳篷,找到蘇倩將藥方交給她。
她吩咐人去找藥材,我找來一個弟子問了下,去看慕顏。
雖然受了重傷,但慕顏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麼狼狽,他合著眼睛躺在床上,除了臉色有些蒼白,麵容平靜,好像正在熟睡。
我沒有多留,看過他之後就趕快回到蕭煥的帳篷。
好在這時候在天山下的門派眾多,而大多數門派都帶了一些草藥備用,所以不多時候,蘇倩就將藥材湊齊拿了過來。
我把藥煎好,扶蕭煥起身喝了藥,晚上他的鼻息就沉了許多,人也睡得安穩。
等到了第二日,蕭煥總算好了些,蘇倩早替他就向各派掌門下了請柬,中午設宴款待。
午宴之前,我扶蕭煥靠在軟墊上,找了把牛角梳子給他梳頭。
他的發質又軟又滑,握在手裏,就像握了一把黑亮的綢緞,我用牛角梳蘸了熱水,把他的頭發分出來一些披在肩上,剩下的梳好了挽成髻用一個白玉環固定在後腦,再□兩支同色的玉簪,短小的玉簪扣住玉環兩端,流蘇狀的玉粒從簪頭垂下來,正好在耳廓處露出一點。
梳好後我嚴肅地打量一下,然後點頭:“漂亮。”
他一直靠在墊子上微眯著眼睛任我打扮,這時候笑了笑:“隨便挽個髻就好了,梳這麼複雜的發式幹什麼?”
我笑著抓了一把他散在肩上的頭發把玩:“當然是讓你更好看點,好看到雪真大師和秋聲道長見了你都迷得昏了頭,乖乖得聽你說話。”
他輕笑了笑,這兩天他早給我鬧習慣了:“這倒不錯。”
他笑了下,接著說:“等下見了各派掌門,我在他們麵前,任你做鳳來閣的副閣主。”
我以為他隻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他現在就要這麼鄭重地委任我,愣了下後就笑笑:“那我先多謝師父信任?”
他望著我笑了下:“以你之能,能擔重任的,不必擔心。”
今早他起床後,眼中的濃霧雖然淡了些,不像昨天晚上那麼重了,如今那雙黑瞳又恢複了光彩,竟然有些卓然不可逼視。
我對他笑笑,握住他冰涼的手。
第五章 驚弓北望
德佑十八年十月初一,驚碎一片平靜的那一天,於以往任何一天也沒有什麼不同。
秋日午後的靜謐時光裏,徑直闖入後宮的斥候,連身上沾滿鮮血和灰塵的鎧甲都不曾卸去,跪在石階下,用近乎嘶吼的聲音叫出:“韃靼進犯,大同危急!”
沉默聽完斥候回報的蕭煥,最終抬起頭:“即令百官入宮候旨,九百裏加急,傳召楚王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