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淡淡說著,扶著身旁的扶手坐起,蕭煥開口:“額森有什麼動靜?”
“城頭上兵都撤回去了,估計進攻就在這兩天了。”回答著,庫莫爾把手中的馬鞭隨手扔在桌上,提起桌上的皮囊,坐下仰頭喝了一大口酒,“我倒要看看這小子能耍出什麼花槍。”
點了頭,蕭煥也沒繼續談戰事的意思,目光還帶些淡漠,看向庫莫爾手中的皮囊。
我還沒覺出他這一眼有什麼意思,庫莫爾倒先明白了,嗬嗬衝這邊一笑:“小白,嘴饞想喝酒了?”
我一時無語……蕭煥當年手不離杯,身邊常有一壺竹葉青,是因為酒能壓製他體內的寒毒,酒在他跟藥也差不了多少,後來因為他身體一再受損,已經不能再經受烈酒侵蝕,再加上他體內的寒毒也解了,所以酈銘觴就勒令他滴酒不能再沾。
原本天天都在左右的東西,現在卻一滴都不能碰,就算蕭煥一向自製,也難免有忍不住癮的時候——體現出來就是別人在喝酒的時候他會偶爾盯著酒壺看一眼。
還是淡淡把眼睛上移,看著庫莫爾,蕭煥也沒接他的話,撐著扶手想要站起。他卻剛站直身子,腳步就微顛了一下,差點跌倒。
這一下把我的魂都快嚇出來了,連忙抱住他身子:“蕭大哥,怎麼了?”
那邊庫莫爾也幾步上前,手放他身前虛護著:“小白,隻是開你兩句玩笑而已,你別嚇人!”
輕咳嗽了幾聲,蕭煥回頭看著我:“頭暈了一下而已,沒關係,蒼蒼。”
我咬唇看他:“你兩天不嚇我不高興是不是?”
他笑:“抱歉,蒼蒼。”
我暗暗翻個白眼,他的抱歉我聽得耳朵都出繭子了!
也下榻站到他身邊,扶著他的手和他一起走到營房正中的那張大桌前。
他一手指著龐大地圖上那些新標出的圖標,對庫莫爾說:“這是跟額森作戰的布署,你來看如何?”
密布了地理形勢的圖上,已經新添了無數的線路和批注,紅黑交錯,縝密嚴謹。
庫莫爾看著輕歎了一聲:“我說你身子老養不好,這麼勞心費神的事兒你能換個人做麼?”
“兩軍大戰,動輒數千數萬死傷,差之毫厘就足以定勝負,”轉頭看著庫莫爾,蕭煥又咳了幾聲,“交給別人我就不配做這個主帥。”
庫莫爾微微一笑,挑了長眉:“不錯,正因為有這樣的主帥,我才甘心做個前鋒。”
也挑了唇,蕭煥笑著開口:“不必勉強顯出好像你把我的身體看得比你女真族的得失還重,既然借了你的人,我就不會讓你無功而返。”
一口被蕭煥揭出了本意,庫莫爾也不生氣,哈哈笑了起來,“話雖如此,小白,我也真擔心你的身體。”
蕭煥輕笑:“多謝大汗。”
這兩隻老狐狸現在無論說什麼我都能充耳不聞全當沒聽到,在一邊扯了扯蕭煥的衣袖:“蕭大哥,要不要吃點東西?”
轉過了頭,他向我笑了笑:“好。”
答應得這麼爽快,結果等我的銀耳粥端過來,他沒喝兩口就低頭全嘔了出來。從早上起到這時候,他根本就沒吃什麼東西,銀耳粥嘔完了之後就隻吐出幾口清水。
扶著他的身子,看他伏在榻邊輕咳著喘熄,我眼淚幾乎要生生被逼出來。最後等他終於平定下來,我扶他靠在榻上休息,握住他冰涼的手掌貼在臉頰邊:“蕭大哥。”
濃重的倦色已經染上眉頭,他卻還是望著我微笑著安慰:“休息一下就好……沒事的。”
俯身抱住他,我把頭埋在他肩頭,讓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充滿鼻腔,這一刻,我像許多小女人一樣,喃喃自語,不知道是說給他還是說給自己:“蕭大哥,不管這一場大戰結果如何,我隻要你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