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會喝最貴的酒,她甚至想象著他一揮手,就有兩道黑色的影子從什麼不為人知的陰影裏跳出來,手裏托著專門從京師運送過來的佳釀,裝在玉壺裏,連酒液上都浮著那種叫尊貴的光。
沒想到他隻是在向客棧的小二說明她要點的菜之後,隨口加了句:“送壺酒來吧,竹葉青。”
當店小二問他要什麼樣的竹葉青的時候,他回答的更簡單:“都可以。”
酒來了之後他就慢慢的把淡綠色的酒液倒入酒杯中,再慢慢的啜著,嘴角那絲從來沒有消除過的笑意雖然還在,臉上的神情卻是淡的,淡到連同他那身淡青的長衫一起,都要化到白色的日光裏了。
蒼蒼塞一口食物,抬頭瞪他一眼,終於忍不住,扔掉筷子:“我不喜歡你!”
蕭煥抬起眼睛看她,笑了笑:“那又怎麼樣?”
居然答的這麼風輕雲淡,就像這事跟他毫無關係一樣,蒼蒼更來氣,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義正詞嚴:“我又不喜歡你,幹嘛要我嫁給你?我不想嫁給你!”
蕭煥也看她,依然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想嫁給我,要不然也不會留書出走了。不過這事不是我說了能算的,能商量的餘地不大。”
蒼蒼噎了一下,知道他說的還算是很客氣了。
他們這門親事是先帝的旨意,也就是說,在滿朝大臣的灼灼目光下,除非大武亡國了或者先帝再活過來一次撤了這道旨意,他們都要成親,不管雙方是不是願意。
誰叫她恰好是內閣首輔淩雪峰的女兒,誰叫他恰巧是大武帝國的皇帝。
可能連蒼蒼自己都沒有察覺,她兩條濃密的眉毛皺到了一起,她的口氣很壞:“我不會喜歡你!”
“是嗎?”她麵前這個此刻本應留在重圍的禁宮裏的人還是笑著,語調溫和,“跟我回去吧,淩先生很著急。”
七月的微風從打開的窗口裏輕輕暖暖的吹進來,蒼蒼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這個人,最終還是在那個總是微挑的嘴角上敗下陣來,泄氣的趴在桌子上:“你幹嘛要長這麼好看……你幹嘛總是笑?”
房門很輕的響了兩下,一身黑色勁裝的禦前侍衛蠱行營統領班方遠無聲無息的進來,走到桌前抱拳:“公子爺,馬車準備好了,請問公子爺和淩小姐什麼時候啟程回京?”
蒼蒼驀然坐直,抬頭雙眼正對蕭煥:“我剛才說錯了,你長得醜死了!”
在聽到要回京的噩耗之後,蒼蒼的心情很差。
因此被拉上馬車的時候,她喃喃地把坐在她對麵那個神情輕淡人罵了夠。然後當她不知道第幾次用十分鄙視的目光說出“隻有老大娘和老大爺才會坐馬車”的話後,那邊那個人終於輕歎了口氣,說了句:“趁人不備逃跑的話,騎馬會容易得多。”
蒼蒼徹底沒話說了,她用十分仇恨的目光盯了蕭煥一陣之後,終於恍然大悟的點頭:“你身體不好不能騎馬是不是?宮裏一直說你從小就體弱。”說完,再上下打量一下,“我最討厭病懨懨的人。”施恩一樣的加上總結,“算了,既然是這樣,那就還是坐馬車吧。”
被施恩的那個人很不知道感恩的在嘴角挑起一個微笑:“那就謝謝你體恤我?”
“不用!”蒼蒼再沒心沒肺,也聽出他不是什麼真心感謝,憤憤不平的從旁邊拉過一個繡枕,墊在腦袋下,索性趴在身邊的小桌上睡覺去了。
她在牢房裏關了幾天,洗過澡之後本來就有些累了,居然馬車的顛簸裏很快睡熟過去。
她睡得很香,也做了不少夢,等她在馬車一個突如其來的巨大顛簸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四周已經昏黑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