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隨意逛到養心殿,卻意外發現暖閣燈亮著。我走進去,煥皇兄就坐在房內的軟椅上。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到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坐了多久,我默然不語站在一旁。煥皇兄也沒有回頭,隻是低聲對我說:‘千清,我曾讓她等了一年,所以現在如此,也是我應得的吧?’就是在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如果再不去找回你,也許等你回來,煥皇兄已經不在了。”
靜靜描述當時的情形,蕭千清看著我:“蒼蒼,你說要他搬到行宮去住,於是他就搬去,你半年不回,杳無音訊,於是他就等……隻有在深夜裏,才能跋涉上百裏,往返在黛鬱和紫禁城之間,獨自在養心殿裏靜靜坐著。可是今日呢?蒼蒼,你究竟還要他等到什麼時候?”
呼吸隨著他的話漸漸加重,想笑,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抬不起嘴角。
輕歎了一聲,蕭千清抬手輕撫著我臉頰上的那塊傷疤,攬住我的肩膀,讓我靠在他肩頭:“蒼蒼,你到底遇到了什麼,告訴我,讓我和你一起分擔。”
緊緊抱住他的身子,把頭埋在他胸`前,我深吸了口氣,搖頭:“不行,千清,我不能告訴你。”
並不再追問我,蕭千清隻是輕抱著我的肩膀,任我發泄似地摟緊了他的身子。
良久,等我從他懷裏出來,他用手替我拭去臉上的淚痕,低著頭認真地看我,如同他之前從未看過我一般:“蒼蒼,我有時候會很想問你,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麼人?”
我張著口看他,無法回答。
他輕輕一笑,淺黛的眼眸中煙波浩渺,一望無底:“我隻是不明白,究竟是什麼,能讓你就這樣一去不回?”
我無言以對,這半年來,最辛苦的人是蕭千清,而我明知道他在奔波勞碌,天南海北地尋找我的蹤跡,卻沒有透露給他一點訊息。
轉過眼睛,他不再看我,隻是嘴角噙著一絲淡到虛無的微笑:“蒼蒼,找你找了七個月,我累了,至於你跟皇兄的事,我也沒力氣管了。”
“蕭千清……”勉強開口,我用盡力氣衝他笑笑,“我沒有辦法回答你,但是,今天我會為蕭大哥做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同樣會為你去做。”
蕭千清一笑,合上眼眸,重新又靠在身後的錦墊上。
知道他已經不打算再跟我說話,我站起來悄聲出去,替他掩上門。
門外小紅正悠閑地坐在門廊邊侍弄一盆秋海棠,看我出來,就問:“夫人您留下來用早膳嗎?後廚老張今天熬了白果瑤柱粥,還在灶上溫著呢,我去給您盛一碗過來?”
我正奇怪她為什麼突然改口,她看著我笑:“大先生早就交代過了,如果有天要是有個像夫人這樣身量樣貌的女子回來,就讓我直接叫夫人就行了。”
從隨雲那裏匆忙出來,我的確是還沒吃早飯,就點頭答應了,順便問:“這話是大先生什麼時候跟你交待,前幾日麼?”
小紅搖搖頭,笑道:“是四個月前大先生剛把這個院子和我一起買下來的時候就交待過了,這都幾個月了,我還當大先生開玩笑呢。剛才在門外看到夫人時一時也沒認出來,沒想到真的是夫人你回來了啊。”
我笑笑,頓了一下:“大先生這幾個月,身子還好麼?”
小紅歎口氣:“哪兒能好啊,每次都來去匆匆,回來了也不肯好好歇著,不是翻那些小本本看,就是在案子上寫字。有次寫著寫著,掩了嘴咳嗽,就咳出血來了,嚇得我都快哭了。”小紅說著,頓了一下看看我,“夫人您既然回來了,就別像上次那樣又穿成男裝不倫不類得來氣大先生了,還是多陪陪大先生,讓大先生舒心點,身子說不定就好了。”
衝她笑笑,我點頭:“好,我盡量多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