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白夫人怕是從沒聽白先生說起過吧?功力盡失的人不止身體比之前更加虛弱,而且每隔幾個時辰,周身的經脈就會輾轉疼痛,不能遏止,所以最不耐久坐勞累。”
我心裏一涼,忙轉頭看向蕭煥,這八年相處,他從來沒說起過這些,我隻是偶爾會覺得他的臉色比往常更加蒼白,卻從沒想過這到底是為什麼。現在忽然記起來,煉兒也曾經說過,蕭煥有時肩膀會疼,他實在看不過去,會替爹爹捏肩,我聽了之後還沒有太留意。
我愣愣看著蕭煥,深吸了口氣:“蕭大哥……”
衝我笑了笑,他伸出手,握住我的手,安慰著:“蒼蒼,現在已經沒關係了。”
在他身邊坐下來,我勉強向他笑笑,他總是這樣,說著沒關係,卻把所有的病痛都自己一個人來承擔,他就這樣疼了八年,我在他身邊卻一無所知。
那天夜裏在蛇窟時,他突然起身要走,就是經脈裏的疼痛發作了吧?還是屠嘯看出了端倪,今天才會出言提醒我吧?
忍住就要流出的眼淚,我不管屠嘯還在看著,環抱住他的身子,收緊手臂。
看我們這樣,屠嘯又和蕭煥說了幾句閑話之後,就起身告辭,把畫留在了桌上。
起身送別了他,蕭煥回身看著那兩幅畫軸,微微沉吟,知道他絕不是那種隨便就能開口向別人索取什麼的人,他要留下這兩幅畫,一定有他的原因,我帶著疑惑問他:“這些畫裏有什麼玄機麼?”
抬頭向我笑了笑,蕭煥輕搖了搖頭:“我也隻是猜測……”他沉吟了片刻,才又說,“這畫上的人,隻怕是蕭氏先人。”
他說的是那個男子了?的確,蕭氏曆代的男女,尤其是近支的子弟,幾乎個個都生了一副好臉孔,能跟蕭煥相似到八分的男子,是蕭氏先輩的可能十分大。
還是微蹙了眉,蕭煥似乎是想說什麼,最終連自己也覺得太過不可▼
……搞了半天他還在小氣地記恨半年前我不告而別那一出,我隻要無語,向他伸出一隻手:“你的手給我。”
他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放下朱筆,把手放在我掌心,笑:“怎麼?”
他話音未落,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他的手,放在口中死命一咬。
冷不丁被狠咬了一口,他輕聲吸氣,聲音裏帶笑:“蒼蒼!”
仰頭看著他因為忍疼而微蹙的眉心,還有那深藏在明亮黑眸中的點點笑意,我惡狠狠地:“這一次給我記住了!往後我要每年咬上一口,咬夠一百次!”
那天在小院中開玩笑般地說了句要他給我們倆畫肖像,沒想到回行宮後他就真畫了起來。
就在院落中支起了桌案,擺好筆墨紙硯,細細描摹。
秋日微涼的和風吹落枝頭上晚開的槐花,嫩黃的花瓣飄落在案頭,孩子們在不遠處玩鬧嬉戲。
我倚在他身邊,看他一筆筆勾畫出江南的綠柳長堤,以及走在明媚山水間那一臉笑容的少女和青衣的年輕人。
他下筆得很慢,而我也不急,總歸時光還長,足夠他慢慢繪出這一卷旖旎風光,也足夠我陪著他在這清風煦日下悠閑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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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說明的:這一段裏結尾的內容和正式出書版“料峭春風卷”的結尾有點重合了,正式出書版的結局本來就是在網絡版原文的基礎上修改的。做個人誌的時候,這裏我曾打算修改過,但覺得還是有必要保持原貌,讓大家看到更完整的一個前因後果,希望大家能夠理解。
別冊番外之一:徳佑十年行宮紀事
話說,大武德佑十年……某個陽光明媚、海棠花盛開的日子,大武尊貴的皇後淩蒼蒼同學,在黛鬱城的某個角落裏覓到了蕭煥同學之後的之後第二天。正蹲在京城裏,快樂地等著別人來接手爛攤子的輔政王蕭千清同學,收到了一封字跡淩亂的密信,上麵寫著:我們在行宮泡溫泉,你先撐上四五個月,哈。
蕭千清同學頭疼地撫住額,接著反應過來:四五個月?四五個月!你們打算把孩子生下來再回來?
……
於是,這就是一些發生在溫暖、閑適、溫泉豐富的陪都行宮中的事情……
記事一:關於孩子們的名字的問題……
由於是重點保護對象,再加上關心蕭氏下一代成長的酈銘觴叔叔也從京城追到了陪都,所以淩蒼蒼每天起床之後的作息表就是:吃飯、散步、吃水果、散步、吃補品、散步、午睡、接著吃補品、散步……
所以,為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