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響推開房門,春菊正側躺在臥室床上,一截白白的小腿蓮藕般露在睡裙外。
他咽口唾沫,扭頭又走進洗手間裏,冰冷的涼水打在臉上才強強澆熄了心裏的暗火。
春菊已經懷孕七個月了,他再怎麼急也還是顧及著她肚子裏的孩子的。
夏響拿毛巾擦擦臉,確定清醒之後這才返回屋子。
屋裏本就淺眠的春菊聽到洗手間的聲音早已驚醒,夏響回去時就看到春菊抱著肚子在那裏警覺的看著他,不禁一笑,“小菊啊,莫不說我不是強人所難的人,就是衝著我兒子,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的是不是?”
夏響邊說,人已經走到床邊,貼著春菊躺在她腿上,人則對著肚子說話:“兒子,有沒有想老爹啊。”
說著竟動手去摸春菊那鼓鼓的肚子。
春菊對此雖然厭棄,卻也無奈,自己既不習慣與他這樣親密,卻也斬不斷肚裏孩子同他的骨肉親情。
算了,忍了吧,春菊不停做著自我催眠,刻意忽略掉那個肚子上蹭來蹭去的蚯蚓爪子。
夏響正玩的有趣,褲袋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老婆電話你不接,你想死啊……老婆電話你不接,你想死啊……”
一個模擬童音反複叫唱著,春菊噗哧一聲竟笑了出來,夏響臉色一紅,轉眼又換了一個笑臉,接起電話:“喂,小白,你什麼時候給我換了這麼個難聽的鈴聲啊……算了算了不說了,你什麼事,什麼,信用卡透支了,那就下次再買嗎!哎呀,我哪有不在乎你啊,好了好了,你在哪?港彙新城,好,知道了,我開車馬上過去。”
可是放下電話,夏響想起件事情來,車裏還一個炸彈呢,這可怎麼辦才好呢,他搓搓下巴上長出的幾根胡子,想了會兒。
“阿菊啊,我去給你阿姨送卡,車就先放在這了啊,你不要進去看哦……”夏響囑咐。
“嗯。”春菊撇開頭,心想,誰要看你那個什麼勞什子車,在我眼裏還不是廢鐵一堆。
“燕窩好了。”樓下吳媽揚聲朝樓上喊著。
春菊聽到喊聲一扭頭重新躺回床上,絲毫沒有下樓去的意思。
夏響此時已經走到門口,他一回頭,見春菊竟還躺在哪裏,半點起身的動靜也沒,於是又轉身折了回來。
“你要把我兒子餓壞嗎?”床上的春菊不為所動。
夏響見此一個公主抱將她攔腰抱下地站好:“別忘了你家那十萬塊是因為什麼得來的!”
春菊咬咬嘴唇,不甘心的轉身下了樓。
夏響這才滿意的跟在後麵,尾隨而下。
進了客廳,夏響開門剛要走出去,後又猶豫一下,沒身回來:“別去車庫!聽到沒,不然有你好看的!”
惡狠狠的放下一句話,夏響這才放心的離開了。
春菊起先沒有在意,但剛剛聽夏響如此一說她反而起了疑心。
她三口兩口的喝掉甜而無味的燕窩糖水,便、放下碗,朝裏麵的吳媽喊了聲,“我出去了。”便抬腳出了門。
每天午睡過後,春菊都會出去在小區內轉上一圈,吳媽不疑有他,哦了一聲再沒說話。
春菊出來門,便直奔車庫,她從牆縫裏摸了一會兒,找到一把鑰匙,將它插進電子門的鎖孔裏,微微一轉,拉門應聲彈起。
春菊探頭進去,見空蕩的車庫裏隻停了一輛夏響的廣本,心裏暗罵到,“這個夏響就會故弄玄虛,根本什麼都沒有嗎!”
就在她轉身要走時,一聲呻[yín]留住了她的腳步。
春菊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但在農村長大的她膽子比一般城市的女孩兒大的多。
她聳了聳肩,壯著膽子伸頭朝廣本走去,在她剛剛靠近車門時,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一個女人的手從半開的車窗裏露了出來。
春菊啊的尖叫出聲,她撫著狂跳的心口,方才小聲問:“你是誰?”
“放、放我出去。”春菊順著空隙朝裏看去,“是你?”她記得就是這個女人,那天她本打算把檢驗報告送去給淩胥日,可走到11層010房間時,恰好透過門縫看到裏麵嬉鬧的兩人,那個女人無疑正是眼前被禁錮車中的女子。
如果那天不是看到淩大哥與她的親密,恐怕春菊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吧。
“夏響為什麼把你關在這裏?”
“什麼?夏響!”梧桐下意識去護住肚子,一手掏出手機,對春菊說:“給電話簿子上第一個名字的電話號碼你記一下,幫我給他打電話,這裏完全沒有信號,快,求求你了,晚了我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梧桐的淚惹得同樣要做媽媽的春菊也是滿眼婆娑,她快速的掃了一眼電話屏幕,是那個能倒背如流的號碼,於是拿起手機對梧桐說,“你放心,我這就去,不過我不能久呆,不然他們會疑心的。”
梧桐雖然害怕,但一時間也想不出別的辦法,隻能點頭同意。
當黑暗再次籠罩,當黑色廣本湮沒在無盡暗幕時,梧桐隻能縮成一團,默默念著“哥……哥……”
反反複複隻這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