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有人來了,她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依舊一動不動的,韓太妃坐在了椅子上,然後揮手讓所有人退了下去,接著她扔了一封休書到俞品欣的麵前。
“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韓家的媳婦,你自由了!”韓太妃陰沉著臉,韓芸的離去,韓禮的死亡,還有韓並在背後的小動作,都有些讓她精疲力竭,原以為京中沒了太後,她便能在這偌大的京城內掀起一股風浪來,結果她好像還是輸了,輸的有些憋屈,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是輸給了誰,韓家怎麼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俞品欣有些嘲弄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休書,曾幾何時,她多麼期望能夠解除與韓家的婚約,她用盡心機地謀算還是嫁給了不想嫁的人,而嫁進梁國公府的每一天她都覺得度日如年,和韓禮相處的每一刻她都覺得惡心至極,她甚至一度想著用藏寶圖來換取自己的自由,可她若是連最後的籌碼都沒有了,以後又怎麼在京中生活下去,這休書她想要了很久,但此刻對她來說又顯得如此多餘和可笑。
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人要她了,曾經以為的籌碼也成了笑話,誰能想到那張藏寶圖是假的,但卻有人一直讓她還有所有人相信那是真的,於是她被圍困在一個怪圈之中,怎麼也無法抽身。
再過沒幾天,溫銳就要成親了,他寧願娶一個魔教之女也不會多看她一眼,他甚至不知道為了愛他為了得到他,她這一生究竟付出了什麼,她不甘心,明明是她最先愛上溫銳的,為什麼他的眼裏就看不到她呢!
“怎麼,不想要?這不是你一直想要得到的嗎?你那麼不願意嫁進來,如今禮哥兒死了,你可以走了。”韓太妃聲音在這暗夜中顯得有些陰冷,“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謀算什麼,怪就怪你自己沒那麼大本事還要貪圖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你怕是想不到,想要害別人,結果自己反倒著了別人的道,枉你還自稱聰明!”
“哈哈哈哈……”俞品欣突然淒厲地大笑幾聲,同樣諷刺地看著韓太妃道,“太妃,難道這些話不是應該送給你自己嗎!如果當初你不是為了梁國公府的名聲一心要我嫁給韓禮那個廢人,說不定韓禮也不會死,你在府裏看重我,還不是為了我手裏的藏寶圖,現在我無用了,你便想著一腳把我踢開。你一心要贏過太後,可連太後都得去廟裏青燈古佛,你又會有什麼好下場!”
“放肆!”韓太妃怒目而視俞品欣,她都已經成了如今這個落魄不堪的樣子,竟然還敢奚落自己,“哀家還輪不到你來品評,還是好好想想你自己吧,被夫家休掉,被娘家拋棄,神醫穀也沒了你容身之地,走出韓家的大門,你和街上的乞丐沒什麼兩樣。”
“那就輪不到太妃操心了,我已經不是你韓家的人,日後如何還真是不好說!”俞品欣心裏還有一股火,她恨所有傷害她的人,就算她是現在這個樣子,她也要把不甘發泄出來,否則她死不瞑目。
韓太妃被俞品欣眼睛裏的不屈恨意驚到了,但她強穩心神沒太在意,一個失了爪子和銳氣的貓還有什麼本事蹦躂,她且等著看就是。
韓太妃離開之後,俞品欣便被韓家掃地出門,外邊是寒冬深夜,大街之上冰天雪地不見一個人影,隻著單衣而行的俞品欣目色陰寒一步一步往前走著,她沒有回頭再看一眼朱門緊閉的梁國公府,胸中隻有熊熊燃燒的恨意支持著她,嘴裏小聲念叨著那些她仇恨不已的名字:“楚寒希、楚寒衣、溫銳、韓家、俞家、皇帝……”
沒過多久,又下了一場大雪,接連兩場大雪讓各州災情變得愈加嚴重,不止韓並是監運糧食的欽差大臣,就連太子、霍維也都成了欽差大臣被皇帝命令往其他各州去給災民送糧食,而在這之前,霍維先讓人給楚寒希拉了一車的糧食種子到她的郊外農莊。
“主子,這種子先放在哪裏?”房間裏放著五袋五穀種子,管事的不懂種地,但也看得出霍維讓人送來的絕對是質量上乘的種子。
“你們不用管了,待會兒我會帶走它們!”楚寒希讓管事出去了,她讓白檀和海桐守在外邊,然後在房間裏將這些種子全都拿進了藥石空間,和小靈寶一起將這些種子灑在了空間裏,相信到了明年穀雨時節,她便有足夠的種子來栽種了。
等到她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卻看到二哥溫澤在外邊等著她,臉上悶悶不樂的樣子,她便覺得奇怪,問道:“二哥,你怎麼來了?心情不好?”
“沒有!”溫澤小聲嘟囔了一句,也不顧外邊寒涼,直接就在院中的一塊石凳上坐了下來,他似乎用充滿歉疚的眼神詢問楚寒希,“小妹,你有怪過我嗎?”
“呃?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為什麼要怪你?二哥,你今天奇奇怪怪的,怎麼了?難不成你也有婚前焦慮症?”說起來再過十天到臘月初六便是溫澤和南平郡主還有溫銳和楚寒衣的大婚了,他這個新郎官應該感到高興才對,怎麼今日愁眉不展的樣子?